修士的杀伤力虽然大, 但他们当中大多数人不会为难凡人。
就像一个人走在路上,走得好好儿的,不会刻意去踩死路上的蚂蚁。哪怕这群蚂蚁从他们脚下爬过, 迈过去也就是了,谁会无聊到非要踩死它们
但江湖中人就不一样了。他们比普通人强大, 却又没有真正踏上修行路,算是凡尘中人。他们掠夺资源, 享受供奉, 在凡人世界中搅风搅雨。
偏偏他们的势力不可小觑,不少人出身修真门派, 背靠庞然大物,国家和官府拿他们没办法, 甚至有的同流合污,对他们做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凡人的伤害远远超过了修士。
有人被强行征调, 身体破损, 妻离子散,有人被抢走家产,家破人亡,甚至全族覆灭。这些人吃了亏,受到不公正的待遇, 一肚子的冤屈, 听到凡人宗的消息,便抱着一点微弱的盼头,前来问询。
“仙师,小的所言句句属实,那飞星观当真欺人太甚啊”一名衣衫褴褛, 但是洗净了脸、抹顺了头发的中年男子站在凡人宗凤国分部的殿堂门口,饱经风霜的沧桑面庞上充满恳求,“小的全家都被飞星观祭剑,只有小的躲在狗窝中侥幸逃得一命,恳求仙师为小的一家讨个公道”
在殿中坐镇的那人是一名筑基后期的修士,他本来很不耐烦,想挥手让此人赶紧滚。
一个居然要用凡人之血祭剑的门派,能打造出什么好剑不过是凡铁而已
这般势力,不够那女魔头一口气吹的,能抵什么用然而,他刚准备赶走此人,忽然识海中响起一声“应下。”
简简单单两个字,这人差点从椅子上栽下来,冷汗刹那间涌上后背
这里是凤国离乌国千里之遥
女魔头究竟怎么知晓的
这事不能深想,一想就忍不住打哆嗦。
他很快调整好面上表情,一脸意气慷慨地道“好这个案子,我们凡人宗接了一旦查明属实,必给你一个公道”
“多谢仙师多谢仙师”中年男子喜极而泣,刚才回忆血色过往时没有落泪,此时被人接下冤屈,倒是情不自禁地落下泪来。
他这桩案情已经很久了,案发时他才是几岁的孩童,故而可以躲入狗窝中侥幸存活。看他现在的年纪,这桩案子至少也有三十年了。
凡人宗置下的产业在极繁华的地段,街边人来人往,不少人见到这一幕,都忍不住道“那位大哥,你哭早了,他们只说接下,可是到底办不办事,还两说呢”
“就是,你说的那飞星观我们也听说过,朝中贵人都拜在门下的,岂是好相与的”
“我之前听说书先生讲过,也有人仗义行侠,但是人头被飞星观弟子割下来,挂在那人门口三天三夜,那人再也不敢诉冤,没几日就吓疯了。”
“就是,你连酬金都没有一两,指望人家喝西北风给你报仇啊”
本来无声落泪的中年男子,闻言怔怔,半晌后掩面“呜呜”地哭起来,声音凄怆,好不令人心酸。而他哭着哭着,那声音愈发嚎啕起来,直是站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抢地起来
路人见了,均不忍再说了。
他有什么办法他不过一个凡人,瞧着穿戴打扮,约莫是个乞儿。他既没银钱,也没本事,除了指望一下凡人宗,又能怎么办
无独有偶,其他分部坐堂的邪修也收到了韶音的命令,无不惊恐莫名。
这般手段,相隔数千里便明察秋毫,怎能不让人惊骇
察觉了她的不好欺瞒,众人不敢再做小动作,有报案的便记录下来,统一汇报上去。
韶音让灰灰查案。
它是系统,除却主角、重要配角不能碰,其他地方权限很大。轻轻松松,便掌握了案情。
在各国建立分部的诸多邪修,只见白天报上去案情,晚上便传来消息,简直惊得恨不得眼珠子掉地上
这是什么本事啊
有这等本事,还要他们干什么啊
但是,说是这么说,他们心里也懂得,约莫是女魔头懒得做这些琐碎事。
再看传递过来的内容,上面标明了处罚方式碎掉丹田。
一开始,有人不明白。宗主看上去很嫉恶如仇,怎么手染鲜血、犯案无数,竟只这点惩罚吗
然而,仔细一想,又明白了。
碎掉丹田,那些人便是凡人。
既是凡人,上告官府也就是了。那些人失去力量,连普通人也比不得,官府自然不会再护着。墙倒众人推,反噬就要来了。
这却是有意思。
诸多邪修们各自带了苦主,往犯案之处而去,站在人家门派大门口,洋洋洒洒念了罪状,然后叫嚣着让掌门出来受死。
要多嚣张,就有多嚣张。
这些小门派,拥有凡人比不得的力量,但是对于诸多邪修而言,简直就是小朋友,一拳可以打死一群。
他们按照韶音吩咐的,但凡犯案者,统统碎掉丹田。包庇或阻拦者,同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