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县本就人少,能在这地混得不错的,几乎都跟郭杨二人往来密切。韩彻只得抓大放小,一些过错并不大严重的,只做银钱处罚。
如此,县城一些乡绅富户才得以幸存。但也因此战战兢兢,起码短时间内,是没人敢轻易蹦跶了。
这日,韩彻听着柳氏她们回来说因为好些贴着封条,大门紧闭的铺面,县城如今越来越荒凉,没什么人气的话后,便说道“阿娘,再等上些时日,人肯定能多起来的。”
“那是自然”三娘小脑袋一扬“二兄将贪官污吏都抓了,衙门肃之一清。使县城重获繁华,不过时间早晚而已。”
“嗯嗯嗯”四娘也如跟屁虫一般,猛点脑袋。
当初韩彻受困,郭杨二人势大。柳氏她们作为韩彻的内宅家眷,也一样不得不低下些身段。现如今,韩彻彻底掌控县衙,她们的底气便也跟着起来了。
自将人抓入牢狱那日起,柳氏便时常带着三娘四娘出门走动。
哪怕现在县城越来越没什么值得闲逛的。
而要想县城能变得繁华,首要的便是得有人。至于这人从哪里来,一部分是外地商客,另一部分还得是本地人口增长。
说到本地人口增长,韩彻其实一早便有了计划。
数日后,韩彻和新继任的钱县丞,刘县尉一同来到朱家冲。
眼下已是农历七月,晚稻早已栽种完毕。
钱县丞瞧着田地里长势良好的秧苗,不禁问道“大人,这些便是晚稻”
刘县尉闻言,也看了过来。
不知是不是怕重蹈覆辙,府州那边这次派遣过来任命的这两人,都并非安南县本地人。
二人来继任前,也早就听闻了安南县的这一场大清理。他们还知晓韩彻在实验两季稻,并且已经将早稻栽种成功。
韩彻点头“是啊,朱家冲这一片水田里栽种的皆是晚稻。”
“大人大才啊”刘县尉赞叹道。
“这多亏安南气候适宜。”韩彻摆了摆手,表示这并不值当多夸赞。
说到底,他不过是幸运的踩在了前人的肩膀,将一些农业技术提前弄了出来。
巡查完晚稻的生长情况,韩彻便让人将朱家冲所有登记在册的流民都召集到一起,又命人去搬来几张桌椅。
提前便得了任务而来的钱县丞也拿出笔墨纸砚等,摆放在屋檐下的桌子上。
刘县尉则带着一群衙役,用以维护现场秩序。
“大人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流民们一听是韩彻传唤,便撒开腿跑来。但心中也好奇,怎么好端端的将所有人都召集过来了。
“去了你们就知道了。”韩老三笑着卖关子。
“可是有好事”有流民见状,忙问道。
韩老三点头“是啊”
“是何好事”一流民扯住韩老三的胳膊,满脸迫不及待的求知欲。
“哎呀,都说了你们去了就知道了”韩老三作为提前得知消息者,其实也迫不及待想告知大家这一喜事。可他又怕这喜事说得太早,一会流民们对着韩彻时就少了份惊喜了。
于是因着韩老三这般吊人胃口,韩彻在人到齐整后,对上的就是一群眼巴巴望向他的流民们。
韩彻清了清嗓子便扬声告诉大家,待到下半年的晚稻收获归仓后,他将要给流民们在朱家冲进行编户齐民。
这次编户齐民,不论男女,每人皆可分得已开垦好的土地二十亩,农具若干,其中户主名下另再授田二十亩。并且只需种植满三年后,所授田土便可归种田者所有,为永业田。1
瞬间,流民们被这消息炸懵了。
朝廷并非没有组织过赈灾救济,编户齐民便是历来的一种常规操作。
每人能授田数目也是朝廷定的,韩彻即便为县令,安南县再地广人稀,他也不得随意私自更改。
流民们自从来到朱家冲给韩彻做工的那一刻起,很多人也是早就做好被编户齐民,留在安南县的心理准备。
但一般情况下,朝廷只会在初期给予些许粮食救济,再给流民分得一些荒田和农具,让他们自己去开荒耕种。然而韩彻这里给出来的,却是他耗费众多银钱和心血,已经带着大家开荒成功的良田美地
“只要种满三年,这田,田土便可为我们的永业田”有人颤抖着扬声问道。
“当然”韩彻回以肯定。
接着,韩彻还又继续冲流民们扔出一颗大炸弹“凡家中有老弱残疾,或无成年男丁者,届时每户还可分得猪仔一对,耕牛一头。”
韩彻到底是安南县县令,故敢在朱家冲登记做工的这一批流民,多为底细较为清白的普通百姓。但也正因如此,里面病弱残疾,寡居等比例也不小。
身强体壮者留下,是能快速提高赋税,有助于政绩增长。可对于韩彻来讲,他既做了这安南县的父母官,不论什么样的人都是他管辖下的子民。
越是弱小者,更该给予多些帮助,助他们渡过生存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