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韩彻又一次吩咐衙役备牛车。
杨县丞听闻他又要下乡购置物品,心中便笑话起来,他还当京中调遣来的官多有钱,原也不过如此。
这才几日,便支撑不住。
杨县丞便言道,这等小事,以后不必再报。
有了杨县丞的话,后面一连几日韩彻再吩咐衙役备牛车,效率便起来了。
杨县丞是真当韩彻是为了节省银钱,去乡下购置。毕竟县令虽有俸禄,但并不多。真正的大头,还是衙门油水。
这部分油水还属于朝廷半允许的灰色收入,但如今掌管县衙一干事务的可是他。
然而,没等几日,郭县尉便气冲冲跑来质问,为何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告知他一声。
杨县丞被质问得一头雾水“发生何事”
“还何事”郭县尉“那韩彻每日下乡,你都不知他去做什么了吗”
杨县丞“不是去购置物品么”
他还撞见过几回,韩彻带着韩老三和郭六郎,今日一只鸡,明日一只鸭,后日三两条鱼的往县衙拎。
对这事,衙门里的那些官吏也没少议论。众人都言新上任的这位韩县令,这官做得可真轻松,万事都不管,每日只顾自己舒坦。
可这对杨县丞来讲,是好事,大大的好事啊
郭县尉本就气愤难耐,见杨县丞竟真全然不知,更是怒火冲天“他在郭家村和杨家村雇佣了好些人,现正带着这些人,在那朱家冲开荒种地呢”
什么
杨县丞不久前还在为韩彻这些时日的行径而得意,也别管他是真的昏庸无能,还是因看清了形式而主动识时务。
结果就听到郭县尉这么说,杨县丞整个人都震懵了。
那位不是连指派下面人采买都不舍吗怎还舍得花钱去雇佣人了
还有
杨县丞“朱家冲不是多流民盗寇吗”
郭县尉憋了一肚子的火,开始咆哮“有流民盗寇又如何”
“他花钱雇佣了好些壮丁,浩浩荡荡的一大批人过去,谁还敢轻易来招惹”
朱家冲是多流民盗匪,常年占据那片地方,使得它成为了安南有名的荒矿无主之地。但并不是说这些流民盗匪就有多成气候
毕竟真要成什么大气候,官府早就容不得他们了。
安南县确实是人少,县衙的武力也不足。可县衙之上还有府州,府州不行,还有戍边将士。
杨县丞意识到不好,忙问“除了种地他可还做了别的”
郭县尉“暂时还没有。但我总觉得,他肯定还有后招。”
单纯种地
他用脚指头想也知道,韩彻的目的绝不可能只是这样。
杨县丞便道“绝不能让他继续下去。”
“我当然知道”郭县尉又气又头疼“你怎就没把人看好呢现在他都已经雇佣好了人,地也在开垦了”
杨县丞咬牙“那又如何咱们直接让他再出不了门。”
傍晚,韩彻带着韩老三刚回到县衙,杨县丞和郭县尉便寻来。
二人态度客气,又用一副替韩彻关心着想的措辞,言那朱家冲奸人聚集,恐伤害到韩彻,故请求韩彻短期内还是莫要再出县衙为好。
可谁也不是傻子,话说得好听是为着安全让韩彻暂时别处县衙,但实际上这就是变相的对韩彻实施了囚禁。
韩老三气得抓紧了手中的鸡,怒视着郭杨二人。
韩彻面色却很平静“多谢二位挂念,正巧,我也正想跟二位说这事。”
郭县尉愣住,不由得看向身侧的杨县丞。
杨县丞此时也在看向郭县尉,二人从对方眼中都看到了一样的茫然错愕。
正当二人想要细问,早上同去,却不知为何晚归一步的郭六郎跑过来了。
韩彻笑了“人都到齐了”
“大人,都到齐了”郭六郎高兴道“现都在衙门外候着。”
郭县尉心头一跳“什么人”
韩彻叹气“我这几日不是雇了人去了朱家冲开垦荒地么二位挂念我的安全,我也有这方面的忧虑。衙门捕快事务又繁忙,也着实腾不开手。好在我这手里头还有些银钱,便想着自己花钱雇些人吧。”
缓过劲来的韩老三“对,有这二十人护着,定可保我家大人安全无虞”
韩彻又道“暂且便将人安置到班房住着吧。”
班房一般情况下是给捕快住的,但朝廷一般只对地方主官强令要求必须住在府衙,其他职位的官吏,不当值时,可自由回家居住。
但安南县却还是过分,登记捕快三十余人,偌大个衙门每日却只有少许几人坐班。
人都没来坐班,又谈何住在班房。
可班房能一直空着,但一听到韩彻要安置他的人进班房住着,郭县尉却不肯依“这如何能行”
“为何不能”韩彻正色道“衙门人手不足,我为一县县令,招些乡民做事而已。班房又多空置,多些人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