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将自己的试卷也取了出来,与云眠的卷子一并平放展开。
主位狐官大人让他和曦元交换看卷子,就能知道自己欠缺在哪里。闻庭对这句话自是记在心里,但以他和曦元现在的状况,不太可能互相看试卷,即便他去要,曦元也未必会给……不过,曦元那里行不通,他却可以看看云眠这份唯一没有被骂得太厉害的。
闻庭往云眠卷子上看去,看到云眠常识论答卷上细细密密的小字,亦是诧异了一瞬,待仔细一读,便不由微微一怔。
在道场时,闻庭便隐隐直觉主位狐官对他的不满应当不是在道论,而是在常识论上,此时就着云眠的试卷一对比,才恍然看出区别。
云眠好奇,也跑过来与他凑在一起看,但看了一会儿,就歪了耳朵,疑惑地问道:“仙灵茶是什么?金水花又是什么呀?雪山天顶采摘……这些我都没有写,为什么没有给我扣分呢?”
“我亦……不太清楚。”
闻庭亦怔在原地,抿了抿唇,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预先看过云眠的课记,云眠的功课亦大多会问他,只是他预先竟没有察觉。相比较于云眠,他所书写的东西太过远离实际,却只作寻常写了上去,大抵在这里的其他狐狸看来,他这张卷子答案错是不错,可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闻庭隐约明白了主位狐官话中的意思,主位狐官大人不满意曦元试卷中视野狭窄、只着眼于东山一境,亦不喜他高高在上、只从高处观之而不设身处地考量。相比之下,云眠的答案既认真又不局限于条条款款,有探索新地的精神,大约更得先生喜欢些。若是他与曦元交换互补看看卷子,的确可以察觉到问题。
闻庭想到此处,便又觉得脑袋有些晕眩,他勉强稳了稳身子,将试卷推还给云眠,说:“……多谢。”
“不客气嗷。”
云眠将卷子重新收了起来,眨巴着眼睛问道:“你看出什么了吗?”
“算是有些想法。”
闻庭简洁地回答道。
“不过我们今日先休息吧,明日若是可以,我再去问先生。”
“好。”
云眠听闻庭有头绪了也很高兴,原地庆祝地蹦了蹦,跑过去将先前没吃的果子叼过来给他。
闻庭这回想了想,便道谢吃了。云眠见他动口,便开心地甩了甩尾巴,自己也叼起剩下的那一个,细细地吃了起来。
……两只狐狸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小布包中的东西,下午又一起在东仙宫里逛了逛,熟悉了一下各处的位置,一转眼便入了夜。
云眠在正堂里和闻庭一起聊天蹦跶过后,便按照那位狐官所说的,和闻庭一人分了一间卧室休息。她关好门,发觉自己屋里也有单独的小桌案、茶壶茶杯,墙上还挂了书画,欢喜地跳来跳去,等到就寝时分,她就活泼地跳上了床,将被子拖开扣在身上。
云眠在被子里团成一团闭上眼睛,只是起初还行,后来越来越感到不适,她不禁站起来,在床上蹦来蹦去,在棉被上滚来滚去,疑惑地拍拍被子、拍拍枕头。
另一头,闻庭进了自己屋后,看到床亦愣了一下,发觉自己倒是好久没有在床上睡过了。不过他也未多想,坐在桌边看了会儿书,待到亥时,便熄了灯化作人形躺在床上,闭上眼休息,谁知他躺下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听到门口有挠门的响动,接着门被咯吱一声挠开了。
闻庭一愕,刚坐起身,就看见云眠费劲地拖着被子往他这里跑,等跑到床边,蹦来跳去地要上来。
闻庭心口微惊,在卧室昏暗中忽然便有些脸烫,他用手背一掩,问:“你怎么过来了?”
“这边这个床……好像不是给一只狐狸睡的呀。”
云眠在床边为难地说。
“我刚才量了一下,床太空了,我这个大小的狐狸可以躺十四五只还能翻身呢!这边的狐官……是不是搞错了呀?”
云眠很显然是刚才在床上摊成狐狸饼一滚一翻用身体量出来的,闻庭愣了愣,也明白过来云眠以前是不曾睡过床,解释道:“这个不是用狐形睡的,是用人形睡的,你用人形试试看,把头放枕头上。”
说着,闻庭将枕头拿起来给她看了看。
云眠懵了一瞬,仿佛这会儿才意识到闻庭是人形。她的面颊顿时羞窘地红了,也意识到自己猜错了用法,忙朝闻庭感激地叫了一声,道:“嗷、嗷呜!那我再回去试试看。”
说着,云眠又拖着棉被走了,临走还不忘替闻庭关上门。
她不久就跑回自己房间里,化成人形脱了外衣躺上去,按照闻庭说得将脑袋放在枕头上,盖上被子,这回果然合适多了,也很舒服。
只是合适归合适,云眠闭上眼睛后,仍然睡不着。她忍不住搂着被子滚来滚去,觉得哪里不对劲,好像身边空荡荡的……
……
却说闻庭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他却闭目凝神还未睡着。谁知哄走云眠还不到一刻钟,又听见门外传来窸窣的挠门声,还有云眠开心地走路时脖子上叮叮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