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羡鱼迷迷糊糊中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梦里,只是这一次掉进海里的人变成了他自己。
他原以为自己会被冰冷的海水吞没,可就在他即将沉入水底之时,却觉有一只手托在了他的背后。那只手的温度,透过背脊一点点浸入他的身体,驱散了他的不安,也驱散了他对海的恐惧。
少年终于慢慢放松了身体,任由自己在梦中那片海洋中漂浮。
“主人,您的伤还没好,不该为他耗费太多妖力。”一团银色的妖气盘旋而出,落在池中的莲叶上。
小黑一手依旧按在怀中之人的背脊上,语气听来十分冷静“我只是想弄清楚,为何幻境对他始终没有作用。”
“毫无作用”小银蛇问。
“只能安抚他的情绪,左右不了他的念头。”
“兴许是因为主人的伤还没彻底恢复。”
“嗯。”小黑将昏睡的江羡鱼抱起来放到一旁的躺椅上,而后幻化出了一件青色的袍子盖在了他身上。因为这一日哭了太多,少年眼尾还泛着红意,看上去很是可怜。
“这江家小公子长得真俊。”小银蛇翘着个蛇脑袋盯着江羡鱼道。
小黑闻言手指微动,便闻吧唧一声那片莲叶裂成了两半,小银蛇猝不及防掉进了池中。
“怎么回事”小银蛇从水里爬上来,那模样很是狼狈。
“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还没有消息,毕竟过去了那么多年。而且上次咱们放出人族,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如果再大动干戈去查探当年的事情,只怕会暴露主人的行踪。”
小黑冷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凌冽的杀意。
“骗子”睡梦中的江羡鱼翻了个身,险些从躺椅上掉下去。
小黑忙伸手去挡,却被半睡半醒的江羡鱼捉住手臂,直接将他当成了“抱枕”。
池中的小银蛇又将蛇脑袋翘了起来,他看着眼前这一幕,不明白自家主人为何不把手臂抽出来,难道江家这小公子竟有如此大的力气
真奇怪
次日,江羡鱼醒来时,人已经在屋里的榻上了。
他揉了揉脑袋,想不起来昨晚怎么进的屋,只当是梅园的管事带人把他弄进来的。
“公子,你昨晚可把小的吓坏了,大半夜外袍都不穿就跑出来了,好在是没生病,不然可就遭罪了。”谷子苦口婆心地道“公子,这个时候你可千万要保重自己,不然小姐怎么办”
江羡鱼昨晚发泄了那么一通,这会儿已经冷静了许多。他起身之后才发觉身上也十分轻快,竟是丝毫没有疲惫之感。
院子里那一地狼藉,早已被人收拾好了,龙王爷金身还摆在原来的位置,只是放贡品的盘子被他摔坏了,管事着人换了一套新的。
“小黑。”江羡鱼走到池边蹲下,就见小黑从池中浮了上来,“昨晚没吓到你吧”
小黑神态如常地盯着他,面上看不出丝毫情绪。
“没事了,我去给你买栗子糕。”他说着在小黑脑袋上摸了一把,那模样像是在安抚。
待江羡鱼走后,小黑旁边的莲叶下忽然探出了一颗银色的蛇脑袋。
小银蛇呆呆地看着自家主人,一脸震惊
那人族少年,竟然敢摸主人的脑袋
找死
江羡鱼去买了些栗子糕送回了梅园,但他今日并未在供桌上供奉任何东西,也没再去拜那尊龙王爷的金身。
喂完小黑之后,他就回了江府。
管事说江幕轻还未用饭,他便去饭厅陪着姐姐一道用了早饭。
江幕轻昨晚大概是哭过,眼睛略有些肿。
“姐夫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江羡鱼开门见山地道。
“既然知道了,怎么还不改口”江幕轻问。
“姐,我想知道你的心思,你是怎么打算的”
“成婚不是一个人的事情。”言外之意,她打算没有用。
“你不去见见他吗”
“他已经朝陛下提了退婚一事,我与他如今没有任何瓜葛。”
江羡鱼叹了口气,自然听得出江幕轻这话多少带着点埋怨。
他知道她这些年一直在等四殿下,他也知道她不会因为对方成了残废就心生嫌弃。她不过是在恼四殿下自作主张,分别数年连面都不见一次,就请旨取消了婚约。
“我想去四王府一趟。”江羡鱼说。
“不许去。”
“我去问兄长的事情。”
江幕轻闻言看了他一眼,最终没再说什么,起身走了。
江羡鱼回房换了身衣裳,出来的时候发现管事已经备好了马车,还备了礼。
“姐姐还让人备了礼,看来还是关心姐夫的。”江羡鱼说。
“小姐与四殿下青梅竹马,自然是关心的。”谷子附和。
江羡鱼不知四殿下伤得究竟如何,但他私心里还是希望对方能和江幕轻见一面,无论婚事成与不成,他都不希望姐姐心里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