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卖氧气罐的阿姨询问的动静。
不知怎么还产生幻觉。
小幼崽好似还听到了莱恩哥哥和管家哥哥的声音。
薛霈看似乖乖地吃着面,脑袋里却灌满了乱七八糟的想法,不知哥哥起床了吗,还记不记得他,会不会把他没能带走的小提琴收起来了。
还没吃到一半,薛霈听到有广播声,来回播放“请乘客们注意,有位小朋友走丢了,大家问问周围有没有遇到过名叫”
这车子摇晃不已,刚开始的薛霈没当回事,他小心翼翼地捧着碗,害怕会洒往工作间,几根细细的面条也可以嗦很久。
可越是手忙脚乱。
就越是会在不经意间听到特殊的声音。
他好像突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薛霈小朋友,你的哥哥到处在找你,听到消息请赶紧回到床位噢。”
薛霈的心脏像是突然悬了起来。
他好似出现错觉了,哥哥的声音还从广播声传出来,带着一丝丝的着急“我在找妹妹。”
“佩佩你在哪里”
“我是你的哥哥陆莱恩,你可以听到我在说话吗”
眼前的半桶方便面,不再香喷喷的了,薛霈连忙蹦到地上,费劲地拉开门,小小的力气仅能拉出一条缝,瘦小的身体直接钻出去。
天亮之后。
阳光闯入绿油油的草原,更映入列车内,在走廊的尽头,薛霈像做梦一样不敢迈出脚步。
不远处。
陆莱恩也怔住了,像一头霸气中藏着委屈的小狮子,头发一绺一绺的,连忙将手麦塞给跟乘务员沟通的管家哥哥,直直狂奔了过来。
薛霈也努着小表情朝前迎上前去。
重力不会遽然消失。
两个幼崽在面向朝阳的列车上,奔往彼此,紧紧相拥。
薛霈双眼泛红,感受到喷薄在颈侧的呼吸,仰起脑袋,小脚尖也稍微垫起,听到哥哥如释重负地说了句什么。
薛霈不知为何没听清楚。
那瞬间,光芒散落瞳中,带着温度,掠过披散着有光泽的黑绒长发,浑身都被点燃了那般,不再是虚无且摸不到的梦境。
薛霈不可置信地问“莱恩哥哥,你怎么会在车上”
陆莱恩沉稳的小奶音说道“终于找到佩佩了。”
“刚刚”
“我好怕把佩佩弄丢了。”
小朋友的纯粹是宝藏。
窗外,经幡悬挂在高山河谷旁,在白塔之上,温暖又发光,两个幼崽短暂分别又重逢,却距离丹县已不再那般遥远了。
薛霈坐在床位上,喝保温杯里的热可可,热气缭绕,像那日做客喝的滋味,仿佛时间从未一点点的消失。
小小的幼崽忍不住抬起头。
坐在他对面的莱恩哥哥,眼红通通的,不甚明显,更在目光相对的瞬间,佯装不经意地瞥向外边看风景。
看广阔的天际,看系挂的经幡,看雪中放牧的自由自在的人儿,还看那些属于妹妹的来处。
“哥哥。”
薛霈记得每一次哥哥对自己好,将小杯子递过去,软软地开口,“你也喝一些吗”
陆莱恩倔强地压着嘴唇“我不要喝。”
薛霈眨了眨眼睛“哥哥生气了。”
陆莱恩不说话。
薛霈凑过去,乖乖地哄道“佩佩没有消失,不要生气了,好吗”
陆莱恩才没有生气,他从来都没有对妹妹生过气,可当下,解释的话说不出口,目光编织着光芒,化作不必言说的语言。
像倾泻入窗的光,充满希冀的温度,被薛霈抓得紧紧的,掌心一摊开,熟睡般的小白狐头绳,被好好地藏在里边。
“哥哥。”
薛霈挪了挪身子,吐出奶呼呼的气息,这时的陆莱恩仰起脸看过来,右手的手腕被碰了下,温度传递向肌肤纹理。
不等他说什么。
眼前的薛霈垂着眼睫,将头绳撑开,太松了,稍微滑向手部,可不论如何还是戴在自己的手腕上了。
陆莱恩感受着发绳的重量,呼吸都要停滞了“我”
薛霈笑了笑“这样就不会找不到佩佩了。”
陆莱恩看着手环,吸了吸气,不知为何感觉鼻子酸酸的“佩佩要变成小狐狸,永远陪在我的身边,对吗”
薛霈乖顺地笑道“陪着哥哥。”
陆莱恩解释说不知道薛霈要被带回家乡。
那个“阿古”没说实话,含糊不清,交代给管家哥的话,成了有事带薛霈外出,想着演技学院只是短期请假,最初没谁想到会发生不辞而别的事。
可后来还是反应过来不对劲了。
管家哥的带娃仅是副业,靠本职工作,一调查出薛霈坐上列车,连人带小发卡小头绳都离开了津市。
“小提琴也落下了。”
陆莱恩指了指上铺的储物格,那里搁着管家哥哥带来的小提琴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