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山书院居于峰顶之间,已建成百年之久。
分为讲堂楼,论经台,藏书阁以及卧寝楼几处主建筑。
其中还有些小的亭台楼阁,以及画屋一系。
所占地远比山下窥见的一角要宽敞的多。
早些年书院初建之时确也是苦,独也就一座讲堂而已。
不过随着学子出息,不忘恩师与书院,多有出资出力帮忙建设。
这么些年过去,书院读书的配套设置十分完善,全全然然就是给读书人准备的好去处。
除却位置在山上,一应不比府城中的书院差。
这地理位置反而是好,将读书人圈于山中读书,省的在城中乐子多而分散了注意。
三月里,府城人口多,地势也低,那头倒是春暖花开。
这长山峰顶上即便是天晴也还冷飕飕的,地势高本就冷些不说,周遭全是遮天蔽日的高大树木,风一吹,哗哗作响,冷的人直缩脖子。
“山脚下上来身上少不得起汗,见你衣着单薄,山顶天凉,当心吹了风受寒。”
进书院就有一张醒目的指示牌竖在中央,引着人往办事门子去。
办事门子里有专门的的人接待书生,先看介绍函,交待来处等一系。
霍安定的介绍函不晓得是他哥从哪里弄的,他先前看了一眼,并不是他自己署的名,当是府城的一个乡绅写的。
据闻以前也是在长山书院里读过书。
长山书院并不排斥没有背景出身贫寒人家的读书人,但不论什么地方到底也是看关系的,处处都是人情。
且这些年朝廷越来越看重长山书院,内里的乾坤自也不似以前那般单纯。
这介绍函有比没有总强些,不过家里的意思也并不想他大张旗鼓的进来,如此不利于潜心读书,于是这才借了别人的手来写。
折腾了一通,办事门子的人先简单的同他介绍了卧寝和吃饭的地方以后,就叫他赶紧过去了。
倒是还挺和善。
霍安定谢过了人之后,带着办好的文书,驮着大包小包去了卧寝楼。
这卧寝楼建的像是同州的四水归堂的宅子,不过当是书生也不少,为此几面都是三层楼高。
进了大门,他微微一顿。
入目便先见着了庭正中央有一颗甚是粗壮高大的梨树,雪白一片,便是没上百年也当是大几十年了。
山上不如山下暖和,梨树尚未全数开放,只向阳高处开了一些花儿,多数还是花苞。
但花枝甚是繁密,从庭中伸展出去,遮天蔽日,春日阳光下落了一片花影在地,微风之中,轻轻摇曳。
霍安定看罢花影,忍不住仰头观赏这满树繁华,一抬头,目光却乍的落向了左侧三楼凭栏处。
四目相对,他不由得一怔。
“清月”
霍安定看着立于楼阁上的少年,墨发玉束,那如画师精细
描摹的眉目,一身琼色长袍与洁白的梨花相称相融。
微微春日和光下,整个人好似有一层朦朦的光晕环绕在身上,此番宛若谪仙天降。
沈清月清冷却听闻他是个书生而愿意在半路上稍他一段,重礼数而自持。
他怎么没想到他有可能也是来长山书院求学的读书人。
想到此处,他不由得扬起嘴角。
沈清月看着庭下的人仰着下巴冲他笑,听人喜出望外的唤了他一声,一双冷淡的眸子微动。
其实自霍安定背着大包小包的行装,像个搬货的杂役一般进庭院时他便瞧见了人,只不过一直未曾出声招呼。
他轻轻嗯了一声,缓缓收回目光,迎着攀延到了凭栏处的梨花枝翻着手里的书页。
霍安定想过可能在府城里许有缘再撞见他,却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再碰见,颇有些他乡遇故知的喜悦。
须臾,楼阁上便传来了咚咚咚的上楼声。
沈清月听此动静便晓得人是上来了,他合上书正欲进屋去,动作却还是比霍某人要慢了一程。
“怎也不早说你是来长山书院读书啊,那咱不是能直接结伴到书院么”
“你不是去府城投奔亲戚的么。”
“也就打了一趟,这就赶着过来了。”
沈清月看着人勒着大包行李,顿了顿,道“去安顿你的吧。”
话毕,他进了屋去。
霍安定见着嘎吱一声被关上的门,他啧了一声,都这么熟了怎么还那么见外。
他拿出办事门子的人给他的卧寝号牌,瞧着上头刻着零五七的数字,抬头一看,沈清月的门牌上写的竟是零五六
“清月,我在你隔壁诶”
坐在窗台前翻书的沈清月伸手点着霍安定的额头,便将伸进来的脑袋推了出去“知道了。”
“左右你闲着也是闲着,来帮我打扫铺床呗。”
听到这话,沈清月手上的动作一滞,不由得抬起头深看了霍安定一眼,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