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才放下钢笔,站起来活动酸痛的脖颈。
窗外风景迷人,她突然想起小姨。
想起很多天前的夜晚,小姨落寞地看着对面老旧却昂贵的住宅区,说自己曾经发过誓,一定要赚钱,要在这里混出点名堂。
她好像突然有点能理解,小姨当时的心理了。
汤杳给小姨拨了电话。
之前假期都会抽空去小姨那边,她想和小姨说一下自己和朋友在郊区玩,当然,会模糊掉闻柏苓的名字。
但小姨一直没接,连中午她拨出去问密码的电话,小姨也还没回复。
今天这么忙的么
汤杳发了微信,希望小姨忙完可以联系自己。
她重新坐在桌前,等来的却是闻柏苓的电话,得知汤杳已经在休息,他问汤杳,想不想过去透透气,然后说让人开高尔夫球车来接
她。
汤杳过去时,天边一片晚霞,闻柏苓换了身白色运动衣裤,立在霞光与天地之间,对她招手“过来试试。”
他教她打球,没有趁机暧昧,动作特别君子。
只是汤杳这个做学生的,实在是有些拿不出手,白瞎了闻柏苓这么好的老师。
汤杳觉得自己好像不太协调。
看着很简单,挥杆就可以,但等到她屏息凝神把手里的球杆挥出去,球没打到不说,还用球杆砍掉了一块草皮。
她蹲在地上,把那块草连同根部的泥土埋回去,听到身旁费裕之的大笑,一点面子都不给,笑得几乎抽搐。
汤杳回头看闻柏苓,他居然也在笑
这场面顿时激起了好胜心,汤班长拍掉手上的泥土,重新举起球杆“我只是没发挥好,这次一定能行”
现实是
她不怎么行,在她的反复尝试下,面前那块春草被打得稀碎。
球还好好地在球钉上,纹丝不动。
汤杳放弃了这项娱乐,坐到一旁吃果盘去了。
但看他们也玩得兴致缺缺,还是多问一句“你们累了”
“这边是练习场,玩着没劲。专门为了教你才过来的。”费裕之说。
时间不早了,他们也停下来,坐在休息区和汤杳聊天。
她又看了几次手机,都有没收到小姨的信息或者回电。
晚饭是在院子里自己生火烧烤。
汤杳原以为,像闻柏苓和费裕之那种矜贵的少爷们,肯定是不会亲自动手的,却没想到他们站在炉火旁,手法意外地娴熟。
烤出来肉串味道也好,她吃了一串又一串,怕被人家觉得好吃懒做,拿着手里的半串肉,特地跑去炭火旁陪他们聊天。
就是地方挑得不太好,才说几句话,被烟火气呛得咳嗽起来。
闻柏苓给她拿了水,让她老老实实坐在一旁等着吃,别捣乱。
“我没有捣乱,我是给你们加油的。”
“带你出来一趟,你不加油,也得让你吃饱。”
闻柏苓戴着一次性手套,捏了辣椒粉,体贴地询问“辣椒放不放”
汤杳说“放吧。”
费裕之在旁边欠嘴“怎么没有人问我吃不吃辣椒”
汤杳笑着垂下头,心头有种难言的欣喜。
他们的谈笑风生间很少涉及到正经事,但隔行如隔山,偶尔冒出几个词,汤杳也还是听不明白,比如什么期权,什么热钱。
可能是怕她无聊,他们把话题扯到她身上。
费裕之问她在准备什么考试,汤杳就和他说了自己的专业,也说自己这学期要考六级和专四。
闻柏苓常年在国外,所以费裕之把她的努力给想偏了些“那你以后打算出国留学吧”
汤杳却说自己没有那方面的打算“留学费用太高,我想考我们学校的研究生。”
这顿
饭吃一会儿聊一会儿,不知不觉到了深夜。晚饭结束后,闻柏苓到汤杳房间里小坐,陷在沙发里,忽然见桌上摆着那只钢笔,随手拿起来把玩,问她钢笔是否好用。
房间里拉了窗帘,台灯光线照亮他的侧脸。
汤杳点点头,说很好用“对了闻柏苓,你是什么时候生日等你生日时,我也送你一份生日礼物吧。”
“又惦记着把人情还回来”
汤杳说不是的。
就算是她的室友们,她也有答应过请客吃饭的,而且等她们生日,她也一定会精心挑选礼物。
“快了,我是六月份。”
汤杳特别藏不住心事“那希望你过生日时能在国内。”
说着拿出手机,打算添加备忘录。
可是按亮手机的瞬间,她又想起小姨。
小姨还是没有消息,汤杳一心二用,边记录闻柏苓的生日,边思索怎么取得联系。
钱包里有小姨新店的名片,于是她摊开钱包,想找名片上的座机电话打过去问问。
翻找时,生日那天和室友合拍的拍立得照片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