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黄豆大,在灯光下闪着璀璨光芒。
小姨说“钻戒都买了,小孩子别乱担心,结婚的事,小姨自己有计划。”
钻戒应该很贵。
如果“小姨夫”是玩弄感情的坏人,应该不会买这么贵的戒指给小姨吧
见汤杳似有松动,小姨笑着,语气轻松“你们担心什么,他要是敢对我不好,我就立马甩了他呗,你小姨我还能受人欺负”
后来小姨还给汤杳妈妈打了电话,先夸香肠好吃、诉苦说想家,又说了自己感情的事。
“姐,你就放心吧,大城市的人都不那么早谈婚论嫁的,我也想再搞两年事业啊。”
那天汤杳和小姨聊了很多,又去湘菜馆吃了剁椒鱼头,晚上她没回寝室,留在小姨家里住了一夜。
都说饭饱神虚,容易犯困。
可汤杳躺在床上,睡意全无,烙饼似的翻过来覆过去,怎么也睡不着。
总觉得哪里不对。
她反复琢磨小姨把钻戒套在无名指上的动作、神情。
又想起以前过年,她和小姨冒着风雪去小超市买五香瓜子,眼看着都要到家了,发现瓜子里面有“再来一包”的卡片,两人也还是会冒着大雪,快乐地小跑着,回去找老板兑换。
曾经小姨也和她一样,一丁点城府都没有,高兴就大笑,有惊喜就欢呼,受了委屈就在饭桌上和家人一起吧啦吧啦吐槽
汤杳曾以为,到小姨被求婚那天,戴上钻戒给她看,她是会抱着小姨喜极而涕的。
可那枚钻戒的出现,好像并没有让她们那么开心。
小姨住进豪宅,好像也没有多令人激动。
况且房子大也有一点不好,夜深人静时,空旷得让人心里发毛。
汤杳睡不着,举着手机照明,去了洗手间。
原路折返时,又临时改了主意,留在客厅里,没回卧室。
不愧是高端社区,夜景也是美的。
楼下的人工湖被砌成大小不一的四边形,水面映着灯光,波光粼粼,像洗砚池。
白日里小姨曾指给她看过,东南方向那一片,是樱花公园,据说过些天樱花盛开时,会很美。
此时深夜,那里漆黑一片,只剩零星灯光。
站在客厅的落地窗,能看见小姨那间主卧的露台,也能看见楼下邻居家的。
汤杳在窗前驻足良久,无意间看见楼下露台的某个颀长身影。
他站在半明半暗的灯光里。
尽管换了衣服,从身高判断,应该就是在电梯里遇见过的男人。
何况每层只有一户人家,往下数数,人影果然住在三层。
确实是他没错了。
那天汤杳怀着满腹复杂、无头绪的担心,静静站在窗边,看夜景,看月亮,试图平复心绪。
那个男人也一直站在露台,偶尔暗亮手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种感觉很微妙,竟然像一种陪伴。
转眼到了开学时间。
开学之后,汤杳很忙,除去上课时间,还有社团活动和一份兼职要做。
但她还是每周都跑去看小姨。
从学校所在的区域到小姨家,要换乘两趟地铁,再改乘公交车,光是路程就要花上一个小时。
后来想想,也许人类对灾祸,有种天生的敏锐嗅觉。
即便没能抓住实际的端倪,她当时也一定有种潜意识的警觉,才会风雨无阻地往小姨家里跑。
跑得勤了,也难免碰见那位邻居。
碰面通常是在电梯里。
且最近那位先生,总是戴着墨镜的,无论白天还是晚上,像杂志里走出来的人。
汤杳性格还算外向,哪怕出入豪宅,她也心思单纯,心里没有那些所谓的“圈层文化”、“权与富”。
只觉得邻里邻居的经常碰面,她还提醒过对方东西掉落,其实见面可以点点头,打招呼的。
对方显然没有要和她做“点头之交”的意思,只是沉默地站在电梯里,和她共乘三层电梯,然后离开。
再次碰面,是在三月下旬。
背阴角落的积雪已经融化,樱花公园里满树烂漫的粉白色。
那天是周末,汤杳刚拿到半个月的兼职薪金,买了炸鸡,乐颠颠地去找小姨。
电梯快要闭合前,汤杳余光瞥见有人在往这边走,她单手提着装炸鸡的纸盒,去按了开门的按键,然后探出半个脑袋,很好心地用眼神示意外面的人,“快点呀”。
还是那个遇见过挺多次的男人。
他也许有些意外,进了电梯依旧没什么笑意,和第一次遇见时一样,只说了“谢谢”这两个字。
礼貌又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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