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出门,但又想不知道钟珩会不会在,犹豫了一下,去掀开百叶门后的帷幔,将门推一个缝,便听见叮叮咚咚的乐器,很清脆,从楼下露台流出来,随着钟逾白低沉,缓慢的声音显现,乐器声顿了下。
“哥哥呢。”他问。
“哥哥去上学了。”钟丹婷的声音,她很委屈,“他说我的琴弹得好烂。”
“好听,”钟逾白说,“他耳朵有问题。”
小朋友的心情畅快了一些“哎呀,他凶死了。我真倒霉,老是被他说。”
确认钟珩不在,纪珍棠探出一个脑袋,看到钟丹婷在弹的乐器是什么。
竖琴,应该是叫这个名。
她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人学这种高雅不凡的西洋乐器,感叹不愧是钟家培养的小孩。
纪珍棠下楼时,钟丹婷也被送去学校了,她见到钟逾白一个人坐在那里翻阅杂志,葱绿的蕉叶遮着他半边身子,桌上放着精致拉花的咖啡。
她恍惚想起他们的初见,他就站在这个位置,被她询问餐厅在哪,他礼貌地回应。
也记得,那天在钟家的餐桌上发生了一点不愉快,当时她还跟姑姑赌气发誓,说再也不会来。
没想到这还没过多久,她已经能在这地盘上来去自如了,得了庇佑,也不用再看人眼色。
心下一动容,纪珍棠快步过去,很想搂着他亲一下,然而这脚步一加快,看路便没那么仔细,楼梯一侧摆着一张案桌,没留意到,被她粗心一撞,砰一声重重倒地。
“”
纪珍棠倒吸一口凉气,赶紧把桌子扶好,还好上面没摆那种看起来就价值连城的瓷器,桌面上摆了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她扶好桌子,赶忙去捡。
钟逾白也听见动静,迈步过来。
他今天的装束轻淡休闲,米色的上衣,卡其色裤子,衬得模样干净,也显年轻。
动作轻缓,钟逾白折身,替她整理混乱的地面。
唯一一件损坏的东西
纪珍棠的手指落在一个相框上,将木框的撑脚一拎,瞬间,碎得稀烂的玻璃全都漏在地上。
“对不起啊,这是什么重要照片吗”
她说着,看一眼因为玻璃渣子而显得混沌的一张旧照。
照片上是过节在家摄的,两个青春期男孩。她一眼认出了钟珩,他跟小时候没差别,旁边的男孩子跟钟珩挺像,比他年长一些,戴副细框眼镜,看起来知书达理,斯文无害,也有种教书先生的气质。
纪珍棠只看了四五秒,没多仔细,很快被钟逾白取走相框。
“诶。”她正想说再看一会啊。
便见他将照片从相框里取出,不加怜惜,将其对折了两道,丢进垃圾筒。
这件事被他办得漫不经心,像丢垃圾一样,五秒就解决掉。
可是,照片也能叫垃圾吗
纪珍棠匪夷所思地看着他,想说这好像不是你的东西吧
但又想到,他是一家之主,想赶谁走就赶谁走,遑论处理一张照片。
于是又放下多嘴的念头。
钟逾白丢了照片,蹲在地上,徒手去捡那些玻璃碎片。
“你别弄啊,会受伤的,让人扫一下吧。”
碎片也不多,小几块,钟逾白没理,他捡完后,轻轻一撒,玻璃渣子落进垃圾桶的瞬间,纪珍棠看到他被划破的指尖,正在淌出血滴。
“手真破了,我让小桃给你找创可贴”她说着,四下去找小桃在哪。
“不用。”
钟逾白连眉毛都没皱一下,好像受伤的不是他,他从裤兜里摸了块手帕,轻轻洇掉不痛不痒的这一点血。
他的淡定反而显得纪珍棠的关心很一惊一乍。
他一边擦血,一边若无其事问“生日想要什么”
纪珍棠一惊,还没从小小风波里抽神“你说什么”
钟逾白淡道“既然珠宝首饰都不喜欢,总有别的想要的。我提前了解,以免买来又不合心意”
他话音未落,纪珍棠摇了摇头,她全然没心思想这个,接过小桃递来的创可贴,一边问“钟珩旁边那个人是谁啊”
钟逾白取过创可贴,简单覆上伤口,贴好,答道“钟瑀,他的哥哥,是我二哥的儿子。”
“我从没见过。”她说,眉头皱得很深,好像看到一张照片是什么不得了的事。
“他在国外念书。”
纪珍棠冷不丁问“你恨他吗”
他闻言,有些诧异,而后微微一笑“什么叫恨”
不久之前,他也问过类似的问题,她问仇人,他就问什么叫仇人。
这种问题好深奥啊。
他不正面回答,或许是真的答不出,也或许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在这件事上做迂回。
纪珍棠不想跟他掰扯“不恨的话,你把他照片丢了干嘛。”
钟逾白说“因为多余。”
“”非常掷地有声的一个回答,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