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百年前,这样的人或许真是坐拥江山的君王。
有着运筹帷幄的本领与面不改色的镇定。
纪珍棠看着他一丝不苟的衬衣袖扣,男人修长的指骨执盏,轻揉摩挲。她见过钟珩坐在风月里的样子,可是却无法想象和钟逾白有关的迷醉与放荡。
她突然产生一个想法一只很适合行不轨的手,那他有女人吗
脸颊微微臊热,抬眸又恰好对上他的注视。转着扇柄,她稍稍遮了一下眼睛,纪珍棠问“你是不是在哄我开心”
他眉压眼的骨相让人显得很深邃,表情仍然让人看不穿“你觉得呢”
她鼓了鼓嘴巴“不要这样问我,我不想猜。”
钟逾白看着她,说“我希望你开心。”
纪珍棠咕哝着,“可是越长大越觉得开心好难”
忽而想起什么,她从包里取出木匣,“哦对了,这个。”
推还给他。
钟逾白瞧了一眼,没有立即接走,问“不喜欢”
她严谨地说“是不需要。”
想了一想,他将镯子收回。
接着,缓声说“沉章园有几寸珍藏的布匹,钟家没有裁缝,派不上用场。可以给你姑姑的店里做些添置。需要的话,我让迦陵捎你过去。”
这一段话,她没明白几分,什么沉章园没听过,于是懵懵地问“要我过去拿吗”
其实少一个字,他若说,让迦陵捎过去,似乎更为合理。
钟逾白一笑“亲自去挑,不是更好”
对上男人一双冷静的眼,纪珍棠似懂非懂地点头。
她知道,他这话暗藏玄机。
这天返校时,钟逾白将她送到雪园四舍旁边教职工宿舍的停车场。她下了车,他唤了一声“阿珍”,随后递来他备好的中药。
钟逾白请了认识的中医,帮忙调理她的情绪疾病。
“这叫什么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她为他的体贴找台阶。
钟逾白笑了下,似是无奈,语气甚至添了几分宠溺“你认为是就是吧。”
“”这貌似不是她应该听到的答案。
纪珍棠怔然接过,看了看手中药材,又抬头看看静立在车门前的男人。她抿了抿唇,斗胆开口问“从小到大,只有我妈妈会这样叫我,钟先生不会觉得,这样是一种僭越吗”
钟逾白面目温文从容,平静地反问“为什么不猜测,僭越是我的目的”
他将这意味深长的话说得水波不惊,反像是一种点拨。
她的心门仿佛被扣了一下,闷闷重重的,将她扣得头昏眼花,反应迟缓,对手里的药连句谢谢都忘了说。
钟逾白又问“这个位置好不好”
她不懂“好是指”
“等你。”他说。
停车场没有灯,附近是家属楼。出没的也都是教授们的车,尽管他的车标还是高调,但在这里也并非突兀的存在。她点头“确实很隐蔽。”
钟逾白略一颔首,说“那以后就在这里。”
十分难以承受的一句“以后”,比“下次”还要更暧昧一点的用词。让纪珍棠感觉自己的心跳又快脱缰。
她甚至不知道做什么表情好,于是低垂着脑袋,视线里是男人衬衣衣襟沉冷的阴影。
夜晚容易让一切变得晦昧。
胡乱地“嗯”了一声。
没有问他这是什么意思,她匆匆说句“晚安”然后告辞,纪珍棠一边握着团扇,一边拎着药,想回头和他说不要再目送,又脚步慌张而缺乏勇气。
她回到宿舍楼,走进敞亮的灯光,看见熟悉的宿管阿姨,才慢慢地冷静下来。
瞥一眼大堂的镜子,发现自己面色涨红。
“诶。”
纪珍棠被突然窜出来的人吓一跳,定睛一看,是赵斯齐。她问“什么事”
赵斯齐个子很高,走过来时压迫感太强,逼得她往后退。他冷冷问“林瑰雪在宿舍吗”
纪珍棠说“不知道,应该吧。”
“骗她下来,别说我在。”
“”好一个不加修饰的骗字,她差点翻白眼“爱莫能助。”
“喂”等他要再抓人,她已经快马加鞭逃之夭夭。
林瑰雪在宿舍,纪珍棠坐下歇息,问她“你跟赵斯齐怎么回事”
林瑰雪说“我就是觉得他们男人啊,老是高高在上,让我很不爽。”
周栀耳朵灵,过来听八卦“展开说说。”
林瑰雪“没什么好说的,本来也不喜欢他,只是想仰仗他带我见识见识好风光。”
“那你这不是也没仰仗上”
“是他不中用,拉倒。”林瑰雪说“男人嘛,能做姐的垫脚石,算你有点本事。派不上用场就拜拜。”
周栀“至理名言”
林瑰雪说“反正时尚圈就这么大,每走一步都是在赌嘛,这个不行换一个,赌赢了应有尽有。”
“赌输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