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灶炕烧火的钟玲珑默不作声。
火光打在她脸上,两道横穿整张脸的疤痕皮肉外翻,粉红色的新肉凹凸不平,像两条歪歪扭扭的疤痕,无比狰狞。
原本秀气的脸被破坏的一干二净,好好的面相,已经变了。
要是懂行的先生在这儿,看见钟玲珑就会看出来,钟玲珑的好命已经没了,命山还添了七分煞气。
蹲在地上剁猪草的钟有才满脸怨毒,命里的学山路碎的七七八八,上好的姻缘凭空中断,财运更是半点没有,只出不进。
最小的钟有钱趴在院子里哭哭啼啼,冲屋檐下编背篓的钟大升要糖。
钟大升断了一条腿,浑身怨气冲天,眼里带煞,对宝贝儿子钟有钱问都不问。
房间里时不时传出江春华的摔打诅咒,一大家子都没了生气。
或者说,一屋人的命都被九希的那把弯刀损的稀巴烂。
看似九希损敌一千自伤八百,实则钟大升一家子,包括全村那些联合算计九希,觊觎九希养猪的人,都输了。
眼下尚且看不出来,三年五年后,钟家村只会越来越穷。
而九希呢
十一岁的年纪,最多在少管所待年,出来依然是少年。
看似一步损棋,实则险招胜出。
现在一屋人都恨钟玲珑,钟玲珑愈发沉默。
“哆哆哆”
剁猪草的声音一道比一道大。
“啊我的手我的手断了妈快救我”
钟玲珑盯着不断攒动的火苗咧嘴一笑“报应来了,一个都躲不掉。”
“啪”
一个葫芦瓜重重砸在钟玲珑头上,鲜血很快就从伤口冒了出来,钟玲珑费力的弯腰,伸出光秃秃的手臂擦掉鲜血,又从火坑里取出一把灰抹在伤口上。
江春华指着钟玲珑怒骂“讨债鬼,你弟弟手指头都断了你也不晓得看看死坐在那儿看好戏,老天怎么不收了你”
钟有才哭的撕心裂肺,江春华的左手就只剩个杆杆,和钟玲珑的两根光杆干手臂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一阵鸡飞狗跳,钟有才被送去了镇上,钟大升在家,揪住钟玲珑往死里揍。
揍的钟玲珑口鼻冒血。
钟大升将自己的不幸全部归结在钟玲珑头上,下手的时候没个轻重,打的狠了,钟玲珑受不住,一脚踹在钟大升的断腿上,钟大升当即就痛晕死过去。
最小的钟有钱只会哭,撕心裂肺的哭,哭钟玲珑杀人了。
钟大伯二伯家连着家,钟大升屋里的动静他们听的清楚,实在是不想惹麻烦,但那又是他们弟弟,不去不行。
硬着头皮来到钟大升家,就看到钟大升一脸苍白,断掉的那只腿伤口处又在冒血。
伤筋动骨一百天,本就没养好透,钟玲珑又下了死力,会二次受伤一点都不奇怪。
钟大伯二伯将他送去医院,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四处漏风。
可以想象,未来的钟大升要想一飞冲天,坐上经商致富的火车,那是想吃。
钟大升一家鸡飞狗跳的时候,被所有人同情的九希,正一脸乖巧的坐在少管所的学堂里,声音无比洪亮的早读。
“大江东去浪淘尽”
“顾得摸你阿福凸路恩一屋灵”
九希进少管所的第一年,钟大升家鸡飞狗跳。
第二年,全村的猪养不肥还卖不掉。
第三年,隔壁村有人靠卖吃的发了小财,不断有人陆陆续续出去打工赚钱,唯独钟家村的人,做啥啥不如意,就连种的桃子,都卖不上价钱。
钟家村越来越穷,读书的更是没有。
相比较之下,早早抓进少管所的九希,读书画画跳舞,政治法律,还学了不少出去讨生活的手艺。
表现好的,还可以帮忙做手工抽成。
几年下来,九希因为表现好,人会耍,攒的钱也有一百多块。
五年后,九希因为表现好提前出来,带着少管所所长的介绍信,前往百里县的高中读书。
九希意气风发的站在百里县的一中门口,双手叉腰仰天大笑。
“哈哈哈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是金子哪里都会发光少管所也阻挡不了本大神闪瞎人眼”
没想到吧没想到吧各位
我九希险走怪棋,虽然进了少管所,但是我聪明,睿智,大气,优秀,有钱,有格局,就像粉龙那样,所以我成了钟家村遥不可及的光
一中守门的大爷暗中盯了九希好久。
暗道这怪丫头不会要进一中读书吧
不会的。
不会的。
“啪”
走神的大爷摇头晃脑暗自否认。
面前的桌子出现一封信,一张小脸挤到他面前,得意洋洋的轻咳两声,掐着嗓子说道“大爷你好,我是钟九希,少管所来的,从今天起一中就是我第二个家喽”
守门大爷捡起盖戳官印的信,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