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安跟在传言中有神术的西桕先生后,垂眸打量手上完好如初的手。
这双手,原本是断了一指的。
失去的大拇指,此刻正好端端的在右手上。
那天神幻的一幕又在脑海中响起。
他记得,那道声音告诉他,去西南,最大的领地。
彼时他正走投无路被人追杀,神幻一境的提示他本不在意。
可拿道声音说,你的生机在西南,去找一个叫西桕的人,他会将你的人生带入正轨。
卫安实在走投无路。
且他一个将死之人,确实无甚可怕的了。
他将眼前出现的神境称之为绝境中神的显灵。
是先人的庇佑,是神人的怜悯。
是他卫安不绝命。
所以,卫安跟着那道声音的指示,走入了一个漆黑通道。
等他再次现身在阳光下时,一个白发老者笑眯眯的站在他身后。
那人自称西桕。
卫安仍觉不可思议。
他身上十余处致命伤竟痊愈了
断指重生,恶伤痊愈。
这只有神人能为。
卫安放下手,紧紧跟在西桕身后。
“卫安,”
西桕的声音缓缓响起。
卫安忙几步上前,恭谨问“先生,安在。”
“以后,你名安卫。”
卫安一愣,随之点头“安听先生的。”
两人又走了半刻钟。
沿途百姓,见到西桕都会点头打招呼。
“西桕先生,您交予我的旱谷已接穗,长势极好。”
“西桕先生,您月余前送与老身的茎块豆芋已种下,果实不大,但量极多,老身随身带着一个,您看。”
佝偻身子的老汉从竹篓里掏出一个婴儿拳头大小,椭圆,褐色的果子给西桕。
西桕笑着接过豆芋递给安卫“种的极好,可裹腹,老汉,你可将此法授予亲朋。”
老汉得到肯定,大喜“谢西桕先生的救命之粮,老汉在此代百姓谢过您。”
无人回应。
老汉起身。
眼前哪里还有西桕先生
安卫不解的捏了捏手中奇怪的果子,凑到鼻尖闻,无味。
“豆芋乃神域所出,你可知我为何拿出此物”
安卫摇头。
最近他所见所遇,皆是他十几年来闻所未闻的奇事。
安卫的认知被打破。
他正在努力去接受那些他没见过的东西。
西桕拂袖,一步跨出,带着安卫便出现了十米开外。
安卫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他在等西桕先生的解释。
“我是顺应天时而来,某日,我坐于洞府内修养吐纳,接到一神旨,说是此方世界轨迹已变,新主将出,凤凰降世。”
安卫猛然抬头,看向西桕“先生”
“我且问你,百姓之家,可有受世家压迫”
安卫点头。
“大庆连年征战,无数百姓妻离子散,赋税严重,世家吞并田土,百姓乐否饱否”
安卫再次点头。
“你家世代平民,无人识字习书为官,贫困时女眷被卖,男丁为奴,此前你是公主之奴,因受贵人迁怒,无奈逃生为狗,安否”
安卫捏紧拳头,额头青筋毕露。
“大庆数以千万的平民苦苦挣扎,他们无法翻身,世代为奴便代代为奴,世代为农便世代为农,尔等不想跨越阶级,当人上人”
安卫被西桕的一番话震撼。
他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瓦解。
虽然他不懂西桕说的阶级,可他确实想做人上人。
自己有一把子力气,会武,懂些兵法,他想做乱世英雄。
可这一切都在酉阳公主府断送了。
他如今是被公主府追杀的逃犯。
他想,他想,
安卫心中燃起一把火。
他激动的看向西桕。
“先生,我该何去何从”
西桕停下,看向远处,笑道“来了,你我的去处。”
什么先生在说什么
安卫顺着西桕的视线看向远处。
那里有队人马正朝着两人驶来。
看着装,当是官府中人。
“唰”
“先生,我,”
安卫紧张的抽出腰间大刀,下意识的就想逃跑。
西桕按下他的手“宽心,无人识得你,就是你前主人在此,也不能识得你。”
安卫摸脸。
是了,他的脸与从前只有两分相似。
无人识得他。
那队人马很快来到两人面前。
为首的中年男人手执羽扇,长须青衫。
西桕淡然处之,立于车辇前淡笑“长公主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