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给了她一个容身之所。在其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吴大娘子都走不出当年的阴影,因为她是被自己的情郎和亲妹妹联手背刺,让她对人性、爱情以及亲情彻底失望,一度连报仇都提不起兴趣。
絮万千也没有勉强她,或者给她讲什么大道理,只是每天定时监督她喝药,顺便和她聊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什么今天多去东家扯了一块布,明天的腌菜又有了新口味,以及一个又一个听起来像天方夜谭一样的生意梦想。真的太可笑了,一个女人不想着赶紧找个乘龙快婿、相夫教子,每天满脑子都是钱钱钱,简直俗不可耐。
可就是这个俗不可耐的女人,在不断的梦想攻击下,让吴大娘子也渐渐跟着她勾勒起了一个蓝图,她们会在全大启最热闹的城市,拥有一座全城最大的酒楼。
人人都趋之若鹜,只有她们吃饭不用排队。
吴大娘子当时还不能坐起,只能躺在床上,望着一脸憧憬的絮万千,忍不住嘲笑出声“你开酒楼的目的就是为了不排队”
“对啊。”絮万千再认真不过,她真的好烦吃饭排队啊,越排越饿,越饿越排。可如果选择去吃没有人排队的商家,那家又未必好吃。她这个人就还蛮喜欢凑热闹的,总爱打卡各种网红店,上不完的资本主义邪当,“如果酒楼是我的就一样啦,我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在所有排队的人的羡慕目光中走进自己的店”
吴大娘子都忘记自己当时回答的是什么了,大概就是类似于“那可真是个了不起的梦想啊”之类的反讽吧。
可多年以后,她的梦想也不知不觉就跟着变成了要拥有一座这样的酒楼。
宾客如云,高朋满座。
她成功了。
但唯一一个能与她一起分享这份梦想成真喜悦的人却已经不在了。
望仙楼的后院佛堂里常年供着一尊金身佛像,吴大娘子如今就正在佛前虔诚跪拜。香火撩人,梵音鸣耳。她背对着进来的连亭,解答了他对望仙阁归属的猜测。
连亭以为吴大娘子是在给絮果他阿娘上香,本也想跟着一起上一柱的。没想到却被吴大娘子拦住了,她说“我这里不供长生香,也不设灵牌。”因为她还寄希望于絮万千能一如她当年突然出现在她面前那样,再次突然的回来。
连亭“”哈
他现在终于明白闻来翡说的吴大娘子有点疯是怎么个疯法儿了。
吴大娘子也没期望于别人能够理解。甚至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等的人不会回来了,可她还是总在试图求神拜佛,祈求那份微妙的希望。
两人就这样在佛堂里展开了彼此心知肚明的对话。
一个想让吴大娘子去对付中原镖局,一个知道他想让她出手。
连亭表示“羽卒跟我说我们没有证据,无法取信与你。我也实话实说,我确实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中原镖局与柱子勾结,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柱子死了,我能的也只有他的尸骨下落。”根据王氏兄妹的口供,连亭找到了葬着柱子的乱坟岗,确定了对方真的死的透透的。“但我觉得你并不是那种需要百分百证据的人。”
只有好人才需要证据才能行动,这些条条框框的约束与规则,成为了他们的道德准绳。没有说这样做不好的意思,但
谁说他们是好人来着
吴大娘子笑了,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不得不说,连亭这话确实说到她心坎儿里去了,她和絮万千最大的不同就在于絮万千是个好人,她不是。
她只相信谁负了她,她就要谁死
只是
“我确实不需要证据,但我需要你能说服我中原镖局动手的理由。”吴大娘子问连亭,“你知道她的遗嘱是什么吗”
“我想我应该知道。”
年娘子去世前的区域划分更像是一次分家。因为她已经想到了人性的贪婪,她与所有的掌柜约法三章,她可以让很大一部分的利给他们,这是他们这些年辛苦跟着她应得的。但与此同时,这次“分家”后,他们不能再动絮果的东西。
在絮果没有长大前,这些掌柜从年娘子手中接管过的生意里,会有三到五成会作为絮果应得的分红。
当絮果彻底长大后,也就是他们真正分家的时候,他们不用必须听从于絮果,也不用一直绑定在一起,他们所有的生意都可以和絮果商量着划分。但最低的底线是不能让絮果继承少于现在分家时的钱。
毕竟所有的生意都是絮万千的,她不否认在她去世后的发展是别人的功劳,但至少一开始的台子是她搭建的。
她只希望在接下来的十几年内,能收取这些掌柜对这个“台子”的一些合理租借费用,以及,在十几年后儿子成年时,能把她最初的产业留给她的孩子。
在闻来翡看来,再不会有比年娘子更好更大方的东家,这些东西本就是她的,她去世后,自然该全部由少东家继承,不管是这个台子还是未来的利润。他们不过是给东家打长工的人,怎么能有来脸窥觊少东家的东西呢
可主弱而臣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