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的八宝鸭有些像,但我觉得这个更好吃。”
胤礽顺势接了,冲雅利奇笑道“嗯,里面的馅料调的入味,鸭肉肥而不腻,这厨子手艺不错。”
玄烨也仿若刚才的对话没有发生过,盛了一小盅文思豆腐放到沈菡面前,继续对胤礽道“你既喜欢,朕分两个厨子予你,想吃什么就叫他们做给你。”
胤礽眉眼低了一下,复又自然地抬起“那儿子就不跟阿玛客气了,谢汗阿玛赏赐。”
一场说不上算不算温馨的家宴结束,除了雅利奇吃淮扬菜吃得很开心,剩下的三人心里都存着事,注意力根本不在菜和戏上。
胤礽恭敬地站在御舟前目送玄烨和沈菡带着雅丽奇各自上辇“儿臣恭送汗阿玛,恭送皇额娘。”
直到两人的轿辇走远,胤礽还在原地默默站着,瞧着身后这艘巨大的御舟不知在想什么。
阿宝静静地上前“主子爷”
胤礽瞧了瞧不远处候着的高三燮和贾应选,轻轻理了理袖子“回吧。”
他没有坐轿辇,而是顶着午后炽热的骄阳沿着河岸慢悠悠地往回走。
闷热的空气很快将人蒸腾出了汗水,胤礽感觉到厚重的冠服里层已经溻透了,湿粘的汗液粘在身上,很难受。
但身体上的难受,却让他的头脑更加清醒
汗阿玛是想告诉他什么
他的一餐一饭、一件衣裳、一个奴才,都是皇上所赐,身为太子,想要吃点儿新鲜的菜式,还要仰仗皇上赐下厨子。
皇上是想警告他,要看清自己的身份和地位,老老实实做一个一无所有的太子,继续仰仗他的鼻息活着吗
若不然,他还有宠爱的皇后和其他嫡子可以选择,并不是非他不可吗
胤礽看着眼前广阔的湖面,差点儿忍不住低声笑起来,继而,有一股巨大的悲凉从心底涌上来他如何不想忠心于皇上,可是阿玛,有谁愿意生来就只能做一只提线木偶,还一做就是二十年
这些日子站在朝堂之上,胤礽接触到了无数的朝臣,摸到了他期待已久的朝政。
臣子们的拥护和趋奉,索党忠心耿耿的支持,让胤礽终于有了自己确实是大清太子的实感。
他切切实实感受到了权力,触摸到了开启权力大门的方法。
权力是这样让人安心,朝臣的一呼百应,对太子的言听计从,是胤礽的助眠良药。
他终于不用再夜夜辗转反侧,惶恐不安,难以入眠了。
这样的安心,叫他如何放弃。
回到清溪书屋,玄烨和沈菡都很默契地没有再提起此事,两人都只当今天中午只是天家父母子女吃了顿饭。
玄烨换下身上的常服和头冠,整理了一下衣裳和配饰准备回前边“朕下午会有些忙,要是回来的晚了不用等朕,你们母女先用吧。”
沈菡“好。”
送走玄烨,雅丽奇困倦地打了个呵欠“额娘,我想睡觉。”
“嗯,好,额娘陪你。”
沈菡靠在雅丽奇身边轻轻给她打着扇,孩子的睡容柔和安稳,看着一点儿心事也没有,真是让人羡慕。
沈菡却根本睡不着,她放下团扇,轻轻起身走到妆镜前坐下,开始拆解头上的发髻和首饰玻璃镜面将她脸上每一丝的表情都清晰地映照出来。
那上面早已经没有了当年初来此地时的恐惧、不安和惶恐,有的只是政客的冷漠和锐利。
沈菡看着镜子静静思量之前,玄烨放太子出去办差,一方面是朝中对此事的压力与日俱增,他为了大局考虑,不得不做出妥协。另一方面,可能也是想要缓和父子之间日益僵硬的关系吧
可能也有一小部分是为了她好,不想太子和兄弟彻底反目成仇
不过,沈菡却从一开始就不看好他这个决定。
皇帝与储君,储君与朝臣,皇帝与朝臣,这三者的利益关系交织在一起,错综复杂。
人皆自私,人人都在为自己的利益而活,何况朝堂争斗,本就是你死我活。
沈菡摸着手中精巧的凤吹牡丹纹头花,宝石冰冷,却也奢华就像权力。
自古权力之争,便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胜利者得到权杖和宝石,有权力书写历史;失败者丢掉尊严和性命,跌落凡尘。
沈菡轻抚凤鸟口中衔着的璀璨耀眼的硕大红宝,清醒地感受到了自己日渐冰冷的内心。
她或许曾经对胤礽的处境有些许怜悯和同情,但只有那么一点点。与她的未来、四个孩子的未来相比,这一点良心上的不安不值一提。
沈菡看着镜子里这张熟悉又陌生的美人面,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眼眶突然泛起了一点点湿气和温热,只是这种柔软旋即就被她咽下去了。
她不害怕改变,也不害怕变坏。
只要能活下去,能让她的四个孩子好好活在这世上,活得舒坦,她什么都不怕。
看着镜子,她想。
事情的发展也确实如沈菡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