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刻五官,但就连衣饰也雕得过于潦草。
看来只有之后亲自再来一趟,将这里好好修整一番。
一夜的香火供奉,令那团沁着雪意的莹光凝实许多,甚至有一丁点儿云雾烟雨的微弱触感。
殷九弱伸手摸了摸这团光,确认它是真实存在的,才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霎时间有种春暖花开、春风化雨的感觉。
光团子漂浮在她身边,直到她们快一起走出祠堂时发现外面正在下雨,水汽濡湿山林,乍寒乍暖。
但见风雨晦暝,雨湿灯笼,殷九弱只好将雪花灯收起,回眸望了望光团子,她莞尔一笑,将自己绣着仙鹤银纹的袖口拉开,“愿意来我袖子里吗不会让你淋雨风吹。”
想到昨夜这团光有些不喜见到旁人的模样,她又温柔地说
“我会尽量走小路,把你藏好的,不用害怕。”
清幽漂浮的光尘就好像听懂了殷九弱的话一般,乖乖地躲进殷九弱温暖柔软的皮毛袖口。
一人一光慢慢行路,殷九弱很久不说话,所以嗓音变得有些奇怪艰涩。
“我们现在一起回魔界好不好还是你想去人少一点的地方”
袖口的光团伸出由光构成的小小触角,碰了碰殷九弱的小拇指。
痒痒的触感令殷九弱红了眼,“那我们晚一点回去,我知道前面有一个湖泊,一到晚上就会有成千上万只萤火虫朝着月亮飞。”
“你放心,我给你带了足够的香烛,”她撑着伞,单手拂开柏树树枝,步履踩在积水的泥土上发出声响,“一次给你多点几根香烛呢”
那座祠堂剩下的香火她拿走了一半,留下了非常多的灵石和银钱,并且写了一封手信,恳求他们先将祠堂修缮一番,到时候还会有人来协助他们一起将祠堂弄得焕然一新。
“三根五根七根,”感受到光团触角力道的加重,殷九弱又加大了数字,“九根香烛”
光团慢慢收回了触角,十分乖巧地缩在殷九弱袖口里。
“好,那就九根。”
走了半日多,一人一光终于来到那个湖泊湿地周围,但雨还未停,殷九弱撑着伞用周围的木材和花草搭了一个简易的木屋。
好歹有一个遮雨的地方能够点燃香烛。
十日后魔界再次迎来了不速之客,谢弱水一身紫衣身边放着大大小小的箱子,里面都是她这些年铸造的兵器与铠甲。
岁歌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这一幕,身后跟着略显局促的三王。
“司狱大人最近好像很闲这个月都来三次了,但是不巧啊,我们家殿下还是不在家。”
“这些都是用玫瑰金和漆银打造,经过狱火煅烧十年,坚硬无比,若是你们魔界的护卫武装起来”谢弱水的话没说完就被岁歌打断。
“我们家没有带侍卫出门的习惯,何况殿下如今修为境界颇高,世上能打得过她的人寥寥无几。司狱大人现在实在是太多此一举了。”
谢弱水站在风雪交加的屋檐下,神情很不好看,偏偏这修罗王女说的全都对,她如今心底生出一丝丝悔意,便想着弥补一点。
做这些事无异于杯水车薪,她只是找不出更好的办法。
“孤只想知道九弱现在是否安好,孤担心她沉溺过去,这些年都过得不好。”
枫叶飘动,岁歌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司狱大人,谁人不沉浸在美好的过去您自己难道不是吗”
一语中的,谢弱水一黑一红的眼睛闪过隐隐的戾气,她似乎想要辩驳什么,片刻之后却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司狱大人,站在外面说话不是个事,”狼王始终维持着表面的礼数和体面,“您如果不介意的话,不如去镇风楼里喝一杯茶,当年您和魔尊最喜欢的秋柿子正好熟透,是赏味期了。”
谢弱水诡异明艳的眼睛里透着犹豫,“不了,孤就在这儿,不需到屋子里。”
“别忙活了,三位叔叔,咱们的司狱大人这是害怕睹物思人。”岁歌百无聊赖地给自己涂起指甲来,毫不留情地指出谢弱水心里的窘迫来。
就在双方持续僵持不下之时,魔界入口进来一个身影修长如青竹的人。
那人一身青色素衣,撑伞的模样润泽如玉,乌发浓密一举一动之间尽显矜贵天然,只是那双原本漆黑明亮的眼睛,染着丝丝血色,在天光下显得莫名瑰丽凌厉。
百年未见,殷九弱比以前更成熟,只是眉目间仍然纯净澄澈,不改当年。
魔界众人俱都站在原地久久未发一语,等殷九弱走近时,刚得到消息的那几十位王妃纷纷奔出来,哭哭啼啼地问候殷九弱这些年来是否安好。
“殿下,你瘦了好多,衣服都穿旧了,怎么搞得风尘仆仆的,是不是吃不好也睡不下啊”
“殿下,你脸色好苍白,是不是在外面受风寒了下次再出去的时候让大夫给你配上足够的灵药。”
“您饿不饿,我们现在就去下厨做殿下最爱吃的东西,这些年我们的厨艺都大有长进,肯定不会让您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