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接过沧月递过来的那个贝壳,打量了几眼,放进了口袋里。
她收下了沧月的礼物。
算是两人和好的一个信号。
乳白色的壳,鹅黄色的纹路,长得有些像沧月第一次送给她的那个海螺。
一年多过去,云溪发现居然还记得沧月第一次送给她的那个海螺的模样。
她在溶洞里积攒了一堆的海螺和贝壳,那些玩意儿和她制作的工具,一同留在那个溶洞里。
有生之年,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回到那个岛屿瞧上一眼
在那里生活了一年,云溪从未想过给那个岛命名。
她给事物和地点命名只是为了方便记忆,她原以为会在那个岛上住上一辈子。
如今日渐远离那座岛屿,她也没有为岛屿命名的打算,因为已经失去了命名的意义。
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过,她有些不知所措。
沧月背着她和一只猫,在海中和岛屿中奔波,寻找新的家园。
她利用赶路途中休息的间隙,重新制作出了一把弓箭,但少有时间去狩猎。
这种特殊的时候,也不需要她去狩猎,有沧月一个人鱼足矣。
沧月尾巴上长出一层薄薄的新鳞片,但睡觉的时候,她经常抱着自己尾巴,很少再圈着云溪。
最初,云溪以为她的尾巴受伤后,太过疼痛,所以不愿意圈着人,喜欢自己抱着,没事舔舐一口。
就像受伤后,习惯不断舔舐自己伤口的小动物一样。
但伤好之后,她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习惯性圈着人不放;不再有事没事,用柔软的尾鳍轻轻拍一拍人的身体;她甚至还会用尾鳍晃来晃去,和淼淼互动,但就是刻意躲着人类。
夜晚,在篝火边休息的时候,云溪主动伸手抚摸沧月的尾巴,也被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躲开了。
沧月把尾巴抱在自己怀里,抬眼觑了一眼云溪。
云溪收回了自己的手,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眉心,又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然后抓起地上弓箭摸了摸。
人在尴尬的时候,手上的小动作总是会不自觉地变多。
云溪想不明白沧月躲避她的原因,也不愿意开口询问。
在感情方面,她这个人,拧巴得很,有话不会直说,有问题也不会直接问。
就自己坐在那里,琢磨小半天。
她想,或许,沧月还有些介意当时她离开溶洞,想要独自搬去石洞居住的行为,所以,不愿意用尾巴和人类互动了。
愿意用尾巴和猫互动,也不愿意和她互动
她竟产生了些许失落的心理。
她看向身旁的那条人鱼。
那条人鱼没有看她,只是抱着自己的尾巴,安静摸着尾巴上新长出来的鳞片。
不知在想些什么
云溪收回了自己的视线,随意捡了一根树
枝,在沙地上划来划去,还轻轻戳了戳躺在地上熟睡的淼淼的大尾巴。
那条人鱼,怎么就不愿意用尾巴和她互动了呢
某个傍晚,再一次登陆某座岛屿,云溪掐指算了算。
距离她们离开原始居住的那个岛屿,已经过去了十天。
沧月带着她,在海中游走了十天,此刻,疲惫地躺在海滩上。
云溪低头摸了摸她的脑袋“你休息休息,别再下海捕鱼了,我去礁石上撬一些牡蛎。”
沧月咕噜了一声。
淼淼挺着大肚子,也有些走不动道。
它趴在了沧月的身边,侧躺着,有些无精打采。
云溪轻轻摸了摸它的大肚子,说“它可能快要生了。”
如果还要继续往前走,如果它在半路上生了幼崽,她们很有可能无法带走它的幼崽;要么将它和幼崽遗弃在某座岛上,要么遗弃它的幼崽。
沧月又咕噜了一声,转动耳朵,倾听四周的动静;嗅闻味道,辨认其他生物存在的痕迹;视线所及,没有危险的动物出没。
她磕磕巴巴,开口说了一句人话“这、这里,安全。”
离那片海域很遥远。
云溪连忙看向沧月,眼神亮了亮,平静的内心,泛起一丝涟漪。
终于愿意说人话了。
面上却没有流露出太多欣喜的神色,云溪点点头,抿了抿唇,淡声道“好,我再看看。这里合适的话,我们就停在这里。”
海岸线曲折蜿蜒,云溪走在细软的沙滩上,打量着四周景色。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洒在海岸线上,像是被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辉。
海浪一波一波地涌来,拍打在细软的沙滩上,发出“嗤嗤”的声响。
那些形状各异的礁石,稳稳当当地矗立在海边,没有碎裂的痕迹;沙滩的另一侧,生长着不少绿色的植被,在海风的吹拂下,摇曳生姿。
这里似乎没有灾难侵蚀的痕迹,一切宁静而又美丽,就像她们当初居住的那片岛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