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鱼片烤熟后,云溪怕烫,摘了片小树叶,裹住串肉片的树枝,拿起来,摆到另一片大树叶上放凉。
人鱼伸手去碰,触摸到滚烫的温度,立刻缩回手。
云溪下意识抓过人鱼的手,放到自己耳朵上,降温。
小时候,她的手指不小心被烫了,奶奶就是这样,抓过她的手,放到冰冰凉凉的耳朵,凉一凉,降降温。
电视剧里也是这么演的,玩过家家时,也是这么扮的。
那时不知为什么被烫了要摸耳朵,长大后,才明白,耳朵的血管确实比较少,温度比身体其他地方要低。
当然,最正确的做法是,用凉水冲烫伤的地方。
人鱼轻轻这一碰,不至于烫伤。
云溪很快就松开了她的手,她却伸过手,还想要再摸一摸云溪的耳朵。
软软的,冰冰凉凉的,手感很好,她很喜欢。
云溪忙避开,把烤鱼串递给她吃。
她被转移了注意力,吃着鱼肉串,看着那堆柴火,若有所思。
终于没那么抗拒明火了。
云溪也拿了串烤鱼片,吃进嘴里。
熟肉的滋味真是美好。
她抬头望向天边,白云一块块密密麻麻排列在天际,好似鱼鳞一般壮观。
有了火,有了熟食,就有了一丝希望。
如果不是没有合适的容具,此刻,云溪一定会再煮一杯开水庆祝。
她又捡了些枯叶、枯草丢进柴火堆燃烧,燃烧后的灰烬用衬衫包了起来,带回溶洞中,放到旱洞,晒干。
晒干后,她放到一个不易淋到雨的干燥角落里,用树叶包裹了一层又一层,储存起来。
她决定再去丛林里,多收集些树枝和芒萁,再看看有没有其他熟悉的植物,挖一挖有没有可使用的根茎类植物;她还想在溶洞入口处,搭建一个简易的灶台和柴火房,方便生火做熟食。
丛林中,入眼皆是浓绿,枝枝相覆盖,叶叶相连接。
第十九天,云溪走在丛林里,抚摸着林里的树,琢磨着,要是有把砍刀在手,她的开山之路会顺畅很多。
脑海闪过很多少年时与奶奶一起上山砍树捡柴的画面。
农村的孩子早当家,小小的年纪,已经跟着大人上山砍柴、下地插秧。
而农村的女性,尤为艰辛。
从前,她想要读书,不愿意花费更多时间干农活时,父亲会斥责她娇气,和她说她的母亲刚生下她,坐完月子就要下田插秧;而她奶奶那一代,吃不上饭,连月子都没得做,生完孩子休养个两三天,照样下地干活。
农村的女性,既要承担家庭劳作,还要承担生育任务,更要洗衣服做饭伺候男的照顾一家老小。
这在这她父亲看来,是理所应当的事。
她娇气吗
不,她只是想换一种活法。
她不想像农村的很多女孩那样,接受完义务教育就辍学,去打工贴补家里,甚至拿自己赚的血汗钱,去供养家里的弟弟上学;然后,十七八岁就开始被村里人介绍对象,或许不到法定结婚年龄,孩子都生出来一两个了。
她不想这样活,她拼命读书,考上了重点高中,和她的父亲争取高中的学费,她的父亲却阴沉着脸拒绝,还说
“别读了。”
“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还不是要嫁人”
“别人家的女儿都是这样过来的,你为什么不行搞什么特殊你高贵”
而她的母亲,在一旁默默看着、听着,既不维护她,也不责骂她,只是旁观这一切。
或许,在父母的眼里,她只是一份彩礼钱,一个迟早要嫁出去的生育工具。
后来,她的高中老师知道了她的情况,替她申请贫困生补助,免了学杂费;她的生活费,是奶奶省吃俭用攒下来给她的。
而她也并不娇气,7、8岁大时,已经会到农田拔兔子草,喂奶奶养的兔子;9、10岁时,可以和奶奶一块上山捡柴火抱回家、捡梧桐果卖钱;10岁以后,和奶奶上山砍树,她的肩膀,也可以扛起一颗小树。
树也能卖钱。在那个还有一分钱、五分钱纸币硬币的年代,她念书的生活费,就是奶奶一分钱、一分钱这样攒下来的。
她吃了很多的苦,才从村里走出来,不再需要上山砍柴,下田种地。
如今,而她又回到了山里,回到了丛林间。
奶奶去世时,很多人都在嚎啕大哭,她偏偏没有流泪。
父亲大骂她白眼狼,说奶奶白养了她。
那时她一声不吭,也暗暗怀疑,自己是否太过冷血心肠,为何流不出一滴泪水,只是呆呆地站在棺材前,凝视棺材板盖,就像年幼时,凝望奶奶的背影一样。
可奶奶去世后,每当遇到熟悉的场景,云溪都会不可抑制地想到她,接着嗓子眼好似堵住一般,胸口泛起一阵阵钝痛。
云溪做了几个深呼吸,调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