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半个顾家人,坐上马车便是三四盏茶的路途,何至于送我出门,送成一出生离死别般的苦情戏。”
“幸福的烦恼”顾小灯被感染到了,弯着眼睛抿着唇珠,羡慕又开心,“你家里真好。”
苏明雅轻缓地眨了下眼,笑意还挂在眼角眉梢,只是默然收了话匣。
家中待他自是甚好,只是正因太好,反倒在长洛高门当中显得另类,他虚长到今日,除了苏家人,几乎没有近龄朋友。
而他又不可能一辈子宿在苏家的四方墙里。
今天不过是把半只脚踏出苏家的门槛,刚踏出来,还踟蹰着要如何和同代人结交,顾家的这个小家伙就主动奔上来了。
他珍惜着,也考量着。
苏明雅将话题送回给他“对了,你说你如今叫了山卿,却是为何”
顾小灯眼睛还盛着笑意,鼻子皱了皱“就是他们觉得我的原本名字土气吧,想个雅致点的才好和顾
这个姓氏相配。山卿这个名字我倒也挺喜欢的,不过吧这是四公子给我取的,不是王爷王妃他们。”
取名字可是大事,他即便要有个所谓的能上得台面的新名字,那也该是生身父母来取才妥当,结果他的命名权直接由母亲让渡给兄弟了,这其中的亲情掰碎了去细瞧,难免叫人伤心。
顾小灯就当安若仪是想让他和顾瑾玉更为亲近、更富有羁绊,而不是连给他取名字都懒得。
苏明雅听到这时,眼睛眯了眯“竟是瑾玉给你取的,看来你们感情甚笃。”
“他挺照顾我的。”顾小灯笑起来,“但是我人微言轻的,帮不了他什么,好一阵子没见到他了,也不知道他这会有没有休息。”
“你不知道他的去向么”苏明雅看向他,“顾世子二月初离开长洛,到外州去任武职,入军营,瑾玉随同去了,约莫要在外州滞留几个月才回来。”
顾小灯的笑意消失殆尽,惊讶得眼睛和嘴巴齐张“啊啊”
他是真什么都不知道,连忙合手握住苏明雅微冷的手,央求着他说说两个兄弟的现况。
顾平瀚和顾瑾玉都离开了十多天了,他这会才傻傻地知道。
苏明雅温声告诉了他,顾平瀚原本应当是以名列前茅的秋考斐然成绩述职于长洛,但不知道他怎么发挥失常,只能按其科榜的事实来安排仕途,该去外州的军营任职。顾瑾玉随同去倒是个意外,不知道是镇北王安排的,还是出于其他的原因。
顾小灯望天想了想“该是王爷安排他的吧,他现在哪有做主自己的时候”
“谁知道呢他虽年少,却颇受宫中皇嗣器重。”
顾小灯好奇心顿起,挨近了歪着脑袋看他“苏公子,我听人说你长姐是皇贵妃娘娘,你们家这么疼爱你,爱重里也包括你姐姐吧那你是不是也能时常进皇宫去,你见过瑾玉在宫里的样子吗”
顾小灯没别的意思,他一直都对顾瑾玉的宫中伴读生活充满好奇,问过顾瑾玉,那厮细说不来,只会说个笼统大概。顾小灯有次说他在宫里做牛做马,那时顾瑾玉竟没反驳,可见在宫里也不是如他人肖想中的风光如意。
顾小灯担心他一方面在皇宫里步履维艰,一方面在家里得了非亲生子的芥蒂,像去年挨了顾平瀚胖揍那样,夹缝生存也太辛苦了些。
顾小灯问得过界,苏明雅待他态度依旧和善“我的确经常进宫,与三位年纪较为相仿的皇嗣不算陌生,这半年来,和瑾玉在宫中碰面的次数比在宫外多得多。他是个挑不出刺的周全伴读,不然皇太女当初也不会在千人中点中他,他在宫中的礼遇胜过其他伴读,那是很不寻常的亲近。”
顾小灯在他温温柔柔的讲述里听顾瑾玉的生活,听起来那树杈子在宫中很是谨慎,赞誉越高,意味越不易。除此之外,顾小灯还从苏明雅的声音里感觉到了微妙的情绪。
他也不憋着,待他说停就询问“苏公子,你是羡慕他吗”
苏明雅眸色一变,隐晦的细
微情绪骤然被捕捉到,一下子让他有些空白。
但顾小灯这么坦然问出来不是为了扎他心“我觉得,如果苏公子你和瑾玉的身体互换的话,体弱的他未必能有你现在的高洁气韵,强健的你未必有他现在的劳碌成绩,现在的你们都是最独特的,谁也替代不了的。”
苏明雅有些怔忡地看着他,越发静默。
顾小灯被看得耳朵红起来,嘿嘿地傻笑起来“反正、反正我就是想说,世上有千百种人,自然有千百种好,苏公子就很好,好到可以自己羡慕自己,不用和别人做不同道路的比较的,俗话说人比人气死人,我们不和自己过不去。”
苏明雅片刻后才回过神来,轻咳着轻笑。
顾小灯松开他的手,笑盈盈地支着下巴看他,知道他为什么笑,开心得双腿在桌下晃。
谁知苏明雅咳嗽不是为了掩饰不好意思,而是他的哮症真的复发了。
顾小灯看了他片刻就发觉不对,仆从赶到苏明雅左边,他则闪到了苏明雅右边,左边熟练稳当地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