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七日夜,李源的身影,再次回到了故土,出现在秦家庄。
“谁啊”
北房里传出父亲的声音。
李源站在窗前道“爸,我回来了。天凉,您和妈别起来了,再折腾风寒了。明儿早上再说话,我先回屋休息。”
李桂声音大了些,应道“那行,你好好歇歇。”
李母的声音跟着传了出来“老幺,你饥不饥”
李源心里一暖,温声笑道“妈,我不饿。您儿子什么本事您还不知道啊,啥时候都饿不着。”
李母高兴道“对,老幺本事最大,从来不亏自己”
李桂嘟囔声隐隐透出来“媳妇都能娶仨,他本事大的很,让人收拾了你就不夸他了”
李源笑了笑,转身去了西屋。
屋里传来窸窣穿衣的声音,没一会儿,煤油灯亮起,随后房门打开,秦大雪批着一件袄,站在门口。
依旧自信明媚的大眼睛,笑意吟吟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李源话不多说,弯腰将老婆抱起,扛在肩头,进屋关门上炕脱衣吹灯一气呵成
已是夜里两点了
两口子才终于齐舒一口气,得空说话。
即使在黑黝黝的屋里,秦大雪的眼睛依旧明亮动人,她仰着脸看李源笑道“离过年还有一个月呢,今年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这种问题算是问题么,还不是张口就来“想你想的睡不着觉了,没法子,只能赶紧回来。”
秦大雪咯咯笑的不停,催促道“快把儿子照片拿出来我瞧瞧我也想的厉害。”
李源很严肃“到底是想儿子还是想我,这个问题必须交代清楚。”
秦大雪乐不可支的在他身上蹭了下,道“想你,行了吧快点”
李源光着腚下炕,去解放包里取照片,好厚的一沓。
顺便还取了一支手电筒来,两口子在被窝里打起手电筒来,一张一张的翻看起来。
李治国是一九七零年一月七号的生日,今天正好是他六岁的生日
秦大雪虽然有些伤感,不过她性子恢弘,没表现出什么来。
第一张照片,就是小治国戴着生日皇冠,满脸笑容的站在一个三层高的生日大蛋糕前许愿的样子。
李源笑眯眯道“提前几天过的,过的是阴历生日。你猜猜他许的什么愿望”
秦大雪斜眼警告道“你敢惹我哭试试。”
李源哪怕这个“刚又不是没哭过”
秦大雪俏脸大羞,上手就是两下,李源嘿嘿直乐,翻过第一张照片,露出第二张,就见小治国举着一副毛笔字,很工整的写着祝亲爱的妈妈身体健康,想念您。
秦大雪再坚强也是母亲,哪里受得住这个,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
李源赶紧让她看第三张,果然,秦大雪破涕为笑,嗔怪道“什么啊这是”
只见四五个衣着精美的小女孩围着她儿子,噘嘴在亲他脸蛋,都亲变形了
李源得意的哈哈大笑,道“以前家里长的最好的老大,小治国长大后风头就压过老大了。走到哪都有人喜欢,读幼儿园的时候,好些小姑娘都哭着闹着要和他一个班。和他一个班的,又在家里哭闹,要和他同桌。这些孩子家里都是有背景的,非富即贵。有特别宠孩子的家长,甚至跑到罗便臣道租房住,每天和儿子一起上学放学,放学后就到家里来玩。到后面每天放学后,家里的孩子比儿子在幼稚园上学的那个班的学生还多,家里实在受不了了,正好青衣岛大桥通车,我们就搬去青衣岛住了。”
第四张照片就是青衣岛庄园的照片,孩子们在草坪上追逐,十分欢快。
还有小治国学钢琴的照片、学吉他的照片、学画画的照片、学马术的照片、学游泳的照片
秦大雪看的入迷,看到最后一张后,又从头看了一遍,直到看的困顿不堪,才将照片收好放在枕头下,倚在李源怀中喃喃道“要感谢娄晓娥和娄秀呢,欠了她们好大的人情。”
李源笑道“主要是秀姐,家里属她最偏爱小六。打带到港岛后,她就一直抱着,怕儿子太瘦小,被其他三个兔崽子欺负,一直抱到儿子和三个哥哥差不多强壮,开始跟我学武了,才在我和娥子的催促下放手。不过,家里的孩子都跟大妈妈亲。”
秦大雪闭着眼笑道“行,人情我记住了。”不过还是舍不得睡,又道“打去年十一月起,好多事又走了回头路。曹老说,丞相的身体很不好”
李源轻柔的帮妻子按着额头,宽慰道“放心吧,从七二年到现在,老百姓大都已经明白了,到底该走什么样的路才能过上好日子。乌烟瘴气的事,长不了的。就算偶有波折,也注定只是小浪花。咱们要做的,就是在起风时低调些。你是靠做实事,凭实打实的成绩一步步上来的,堂堂正正,谁也不能将你怎样。放在刚起风那几年还可能被迫害,但到了现在,顶多就是丢官,在家赋闲一阵。不过可能性也不大,你现在只是区委员会主任,在上面人眼里,还是小虾米呢。”
秦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