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等等”
李源刚走到楼梯口,就被李怀德给喊住了,李源转身笑问道“主任,您还有事”
李怀德从后勤主任王兆国手里接过一沓钱和粮票,责怪道“快去捣拾捣拾,多英俊的一个小伙子,咱们轧钢厂数得着的,弄成这样,你父母见了我这个当主任的都没法交代”
赵连泽也语重心长道“虽然现在条件困难,可遇到难处时,该向组织伸手的时候就向组织伸手。你瞧瞧你包里的干粮,放了至少一个礼拜了吧硬的能硌掉大牙如果轧钢厂确实困难,我可以从部里申请一笔款子下来”
“诶诶”
李怀德一脸抬不起头的样子,摆手道“赵司长,您这是在笑话我了。也怪我,没有关心好手下的兵,失职了失职了。这样,除却小李正常的工资粮票发放外,每月再补贴你十块钱补助,和十斤全国粮票”
李源眼睛都湿润了
李怀德理解的哈哈笑道“去吧去吧”
下了行政楼,仰头看了看天空。
三月的四九城,正是沙尘暴肆虐的时节。
今年看起来虽然还没起沙尘暴,不过风沙依旧不小,天空是灰蒙蒙的,不见天日。
出了轧钢厂,李源先去国营理发店理了头发,剃了胡须,一下就变得青春感十足
回到家里时,看到李幸正在枣树下练习扎马,那是他小时候跟父亲一起练功时站的地方。
李源笑道“等我洗个澡,咱们去你师爷那坐坐,再看看大黄。”
李幸用力点头,马步不乱。
李源就着井水,洗了个冷水澡,又换了身干净的工人衣服后,从解放包里拿出一盒鸡蛋仔,让李幸拿着当礼物。
李幸下巴差点没掉下来,瞪着李源身前挎着的解放包,似乎想看看这里面还能拿出啥
“咚,咚咚。”
李源扣响院门,过了一会儿,才听到脚步声,他眉尖微微一扬,嘴角浮起笑容来。
院门打开,一个圆脸小伙子站在门口,正是张冬崖的孙子张建国,看到是李源后,惊喜叫道“干爹您回来了”
李源笑眯眯道“看看这是谁,还认识不认识”
张建国盯着李幸,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根本不用认,李幸和李源相似度高达百分之八十,傻子都看得出来他是谁。
只是
“汤汤他不是”
看着张建国惊讶的话都说不出,李源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里面说话。”
李幸也笑眯眯道“建国哥,别来无恙啊。”
活脱脱一个小李源。
只是李幸其实也记不清张建国长什么样了,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倒是对张建国他妈,刘雪芳还记得清楚些。
张建国一脸兴奋的引着李源父子进院门,反手关紧大门,然后冲里面喊道“爷妈您二位快出来看啊,谁来了”
屋里传来一阵咳嗽声,没人搭理他。
倒是一门山炮铁架子边绑着的白脸黄狗,亢奋的和张建国有的一比,上蹿下跳的叫唤。
“大黄”
李幸认出来自家狗来,不过没敢上前,担心大黄认不出他了。
李源则上前,解开了大黄脖颈上的链子,看着大黄不断往身上扑腾,嘴里呜咽出声,似乎怪他不告而别的太久,李源心里也是有些暖意,然后招呼李幸到跟前,对大黄道“还认不认得他”
大黄很通灵性,围着李幸转了两圈,又瞄了瞄他的脸后,忽地“嗷嗷”的叫了两声,然后躺在地上,四脚朝天,露出了肚皮。
李幸眼睛一下红了,这是他小时候最喜欢和大黄玩儿的游戏,他一边伸手帮大黄挠肚皮,一边对李源道“爸爸,大黄还认得我”
李源笑着点头,然后看向门口方向,刘雪芳扶着一只胳膊的张冬崖从屋里出来了。
张冬崖看到李源后,浑浊的眼睛就眯了眯。
一个人杀没杀过人,特别是有没有杀很多人,对于张冬崖这样在沙场上滚打厮杀了几十年的老炮来说,就如同黑夜里的扑棱蛾子一样显眼。
倒是刘雪芳,没顾得上多看李源,看到李幸那一刻,也没比张建国好多少。
李幸站起身来问候,先对张冬崖鞠躬“师爷好”然后笑眯眯的看着刘雪芳道“大姨,我好想您啊”
刘雪芳一下捂住嘴,眼泪都下来了。
她这一辈子过的太苦,亲近的人没几个,李源出现前,就跟一块冰一样,只待张建国长大,也就了却残生了。
是李源从天而降,先解除了她的病痛,又将她和建国介绍给家人,让她放下了戒心,成了和亲人一样十分亲近的关系。
在她的生活世界里,也就那么寥寥几个亲人。
李幸对她而言,和亲侄儿没分别。
娄晓娥带着李幸离开后,她并不比李源轻快多少。
这会儿看到李幸突然出现在眼前,一句“大姨,我好想你”,更是击破了她的心防,几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