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几个哥哥上前揉他脑袋,李源也是哈哈一乐。
相比于后世流行的“断亲”,在当下这个无论生产力还是生产关系都极其落后的年代,家族血缘们之间的凝聚力是空前的。
因为只有家族团结,才能活下去。
越是团结的家族,活的越好。
当然,有一个明理公正的家长,至关重要。
幸好,因为李桂读过几年书,所以李家的家风很正。
土屋内,陈设只能用朴素简陋来形容。
但十分整洁。
进门正屋被一面墙隔成前后间,前间摆放一八仙桌,正面墙壁上挂着伟人像,后间则是厨房。
东屋住着老两口,挑起门帘进去,就看到贴着北墙砌的大板炕,东西都到头。
床上铺着毡垫,和几面床单缝起来的大床单。
这样的炕硬光光的,年轻人睡的腰疼,适合老年人和孩子。
娄晓娥被李母拉着手坐在炕沿,心里暗道要不是屁股上有肉,非得硌着不可。
不过这思维也是一晃而过,因为她此刻面对着一堆红包
李母笑眯眯道“姑娘第一次上门,不管按哪里的习俗都是要包红包的,是男方家里的心意。本来你几个嫂子都劝我,说老幺不容易,上班五年了,工资基本上都寄给家里了,新媳妇上门,咋样也不能亏着,得给老幺长脸。可我当婆婆的,不能这样办。为啥啊
不是拿不出来,能拿出来,可打你大嫂子第一次来,当时实在穷,就给了两毛。然后老二媳妇、老三媳妇、老四媳妇一直到老七媳妇,都是两毛,我也跟她们说明白了。
咱家人口多,我们当老的行事要是不公,那家里肯定要乱七八糟。给哪个多了,那不是疼她,是害她,往后妯娌间相处,也膈扭的慌。”
娄晓娥虽心思单纯,看着傻乎乎的,但也不是真傻,她自然知道好歹,道“伯母,您做的对呢嫂子们对源子那么好,怎么能让她们生气”
大嫂三十几许的人,看起来要老的多,但性子显然泼辣,看着娄晓娥扬起眉尖道“不能让我们生气”
娄晓娥下意识的点点头,大嫂把手里红包往她手上一塞,道“那就把我们的红包也收着,老嫂是母,小叔是儿。我可是拿老幺当儿子在养,晓娥,你得收下。”
娄晓娥接过手就觉得不一样,厚不少,她忙道“大嫂,这也太多了吧”
大嫂哈哈笑道“能有多多老娘不能坏了规矩,不然我也说她偏心。凭啥俺就给两毛,新媳妇给五块不过她不能坏规矩,我们当嫂子的就不讲究这些了。
再说这钱对别人来说多,对你来说一点也不算啥。你看看你身上的衣服、皮鞋,我们干三年攒下的工分也买不起。所以别讲究这些,就是我们当嫂子的心意。
不然沾了老幺那么多便宜,这个时候再不表示表示,就是我们当嫂子的不会做人了。”
其他几个嫂子也都给红包,娄晓娥一时作难,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没和女眷同坐,一直搬着凳子在窗边坐着的李桂开口道“晓娥啊,收上吧。她们是大的,该给。我听说李坤考上了中专,礼拜天放假去找他叔,他叔忙的没功夫理他,还是你带着他去吃了烤鸭”
娄晓娥不好意思道“伯父,李坤是晚辈嘛。那天来找源子看病的人太多了,本来他周末是休息的,可那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些从南城跑来看病的。那些病人家里都很穷,去不起医院。源子没法子,只能加班了。”
李桂笑道“应该的。他又问人家要面了没有”
娄晓娥忙道“要面,是因为人太多了,实在看不过来。而且那些面他自己一口没吃,都捐给烈士家属和孤寡老人了。街道表扬了他好多次呢。如果病人实在太穷,诊出脉象来太虚弱,那他不仅把面送还,有时候还贴补一些药材。
源子说不能不收面,不然以后四合院大门都站不住了,都是人。不过他要面,大家也没觉得不好,反正他的好名声都传到前门大街了。”
看着她骄傲的小模样,李家人都笑了起来。
李源和几个哥哥进了屋,李池他们就在外间八仙桌边坐下了,一屋子弟媳妇,他们不会往里挤的。
李源倒没这个忌讳,他最小,挑开门帘进屋后,看了眼娄晓娥脸上的笑容,也笑眯眯的笑了起来。
大嫂打趣道“看把老幺高兴的,这可是真要娶媳妇了时间过的快啊,我生李坤那会儿,源子才五岁,看我给李坤喂奶,跑过来非要吃奶,老娘打也不行。我没法子,就一边喂一个。”
一屋子大笑声中,李源挠了挠下巴,道“我说只要我在,李坤吃饭的时候总爱捂着碗护食,原来是防着我呢。这事儿我还真不记得了,光记得有五嫂,其他嫂子还有没有”
七嫂比他才大三岁,但农村人也泼辣,瞪眼道“我倒是想喂,我让你吃你敢不敢吃”
李源忙拱手认错道“七嫂,您凑什么热闹啊我是说二嫂、三嫂她们大我十来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