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两,一年加在一起,也不过才三十六两;此外还有岁米二十多石
而从前身为郡王时呢,郡王年俸白银五千两,岁米五千斛,核二千五百石此外还有郡王赏给的当铺、田庄、果园、太监、女子、佐领、打牲乌拉,此外还有蓝甲白甲等兵丁侍卫的养赡银子
两厢做比,嘿嘿,可怎么比啊
都没了,他曾经拥有的那一切,都没了。
不,倒不是说克勤郡王没了,克勤郡王的待遇也依旧还都存在着,只不过再也不属于他本人,也更不属于他们家了。
如今是这居住在克勤郡王府里的侄儿享受着。
恒谨再眯眼朝门内瞧瞧。
他来的时辰也不短了,按说外头这么些门房磕头行礼的,动静也不小了,新封的克勤郡王好歹还是他亲侄儿,怎么着也该出来瞧瞧吧。
可是那大门内静得宛如一汪冰冷的水,一丝儿波纹儿都没有。
恒谨咬了咬牙,使劲地勾了勾唇角。
得,他明白,什么叔侄的辈分,放在高高在上的克勤郡王和闲散宗室的区别里,那就都不值。他这个侄儿本就是嫡孙,从前因为他兄长去世得早,而没能承袭上王爵,心下对他这个当叔叔的就挺不满的。如今终于找补回来了,可要高高端起来,不搭理他了
再者,他是因为冲撞皇后而获的罪,人家那新封的克勤郡王可不得向皇后表现着点儿么,这才要跟他离得远远儿的才好呢
瞧着他这么往里张望,门上的人有些不好意思,赶紧道,“今儿王爷和福晋都没在家。这不,年根儿下头了,进宫了。”
恒谨摆摆手,“罢了,就算在家,我也不打算进去了。我进去算什么呢,是该给我这王爷侄儿行礼还是不行礼啊我瞧着他也得下不来台,我又何苦难为他去。”
“得了,我这就走了,你们也甭进内通禀了。天儿冷,路远,我正累着呢,得赶紧回去歇着去。”
门房们好歹行礼恭送,外兼将他那边住处的道儿又给指了指。
恒谨闭了闭眼,他曾经名下的几处官房,他不至于记不住。只不过眼下这间曾经是地脚最不好,他最不放在心上的甚至,那处地脚儿连一口甜水井都没有,喝的都是涩水井里的水。
可是如今倒好,最不愿意去的地方儿,却也成为他唯一的归处了。
他摇摇头,“罢了,罢了,我走了,你们也都回吧。”
他黯然地爬上马背去,没精打采地任由马匹摇晃着。
两个新纳的侍妾挑开窗帘,两张年轻的脸都凑过来,“王爷,您没事儿吧”
恒谨尴尬地咬了咬牙,“没事儿,爷能有什么事儿你们也别跟着我上火,今儿且委屈一晚上,等明儿个的,我挨个上门儿去找他们那些人去”
“大家伙儿一起计议的事儿,我如今被革了王爵了,他们还都好好儿地当着他们的王爷、贝勒爷的,他们不能不管我,他们得负责我的下半生”
“要不然本王爷一旦恼了,既然连皇后的轿辇都敢冲撞,我难道不敢将他们彼时说的话都给端出来么到时候儿,既然没好儿,那就大家一起都没个好儿谁也别想,光自己好,却要眼睁睁看着我遭难”
恒谨终于回到了她福晋暂时的居处,富察氏闻讯跑出来,欢喜得眼中都闪出了泪花儿。
可是富察氏却还是一眼就瞧见了恒谨后头马车里那两个正在小心翼翼下车的年轻女子来。
若只是女子倒也罢了,可是富察氏却瞧见那两个女子的肚子却都已然微微凸出了
富察氏登时如遭雷击,便定在了门口。
眼中先前欢喜的泪,这会子倏地就地全都在眼光里凝成了霜。
“老爷,这是怎么回事”
恒谨迎上来时,尴尬地想要主动伸臂跟妻子行个抱头礼的,可是富察氏却一把掐住了他的手臂,寒声压低了问。
恒谨尴尬地“啊”了一声儿,“就是,就是两个使唤女子罢了。”
他如今就是个月银只有三两的闲散宗室,那这两个女子自然就也甭指望朝廷的册封和俸禄了,所以可不就一辈子只是使唤女子呗
富察氏咬牙切齿,“我问你的是她们的肚子”
八月间两个女子赏下,送到了皇陵,如今十二月,四个月刚刚好是女人怀胎开始显怀的时候。虽不明显,不过也足够生养过的、有经验的妇人们,一眼就能瞧出来的了。
这可是国孝期内啊国孝期内若是生下孩子来,那可是十恶之罪
恒谨嘴唇扭了扭,“那个,没事,总归孩子便是生下来,暂时不报宗人府就成等过了国孝期,再报也不迟。”、
“官家办事,从来都是只要没有人告,官家也懒得管的再说国孝期生子这事儿,宗室里历朝历代都有,只有家里人嘴严,宗人府那边儿自然也乐得睁一眼闭一眼。”
富察氏已是气得想哭都没有眼泪了,她反倒想笑,“宗人府老爷啊,你都到了这个地步,心里头在乎的还只是个宗人府么宗人府难道不是听皇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