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许怀礼一个人的事儿了,你兄弟那一家人保不齐都得给他陪葬!咱们也都跟着成了牺牲品!”
终于,许大伯浑身颤抖,白着脸抬起头来,眼底满是恐惧不安,声音也哆哆嗦嗦的,语不成调,好歹下定了决心,“你说,咋办吧?我都,听你的……”
徐村长咬牙切齿的问,“你确定?”
许大伯僵硬的点头,“确定!”
徐村长再问,“不后悔?”
许大伯苦笑着摇头,“不后悔……”
他还有后悔的权利吗?没有,他现在就仿佛站在那悬崖峭壁边上,进一步,便是粉身碎骨,只能退。
徐村长缓了缓语气,总算眼里有了点热乎气,“好,有你这话,就行,你要是不想出面,我一个人去,我不怕当恶人,或者喊着四叔公……”
许大伯努力撑着桌脚站起来,哑声道,“不用去打扰他了,我才是许家的族长,我去才名正言顺,走吧……”
说完之后,率先转身,好像生怕下一秒自己会后悔一样。
只是脊背弯着,再也挺直不起来,片刻之间,便老了十几岁。
徐村长张了张嘴,无声叹了口气,转头去看扈英杰,询问他的意思。
扈英杰面无表情的放下茶杯,起身道,“您二位先去,小子得跟祖父说一声,若是将
那家人驱逐出村,我祖父在场的话,会更有分量些。”
徐村长艰难的挤出一抹笑,“好,好,那就辛苦你请你祖父走一趟了……”
扈英杰道,“分内之事,许三哥离开时,特意嘱咐小子,顾家若有麻烦,一切以顾夫人为重,顾夫人说如咋便咋办,至于后果,自有他担着,若有人不长眼欺负顾夫人,必十倍还击,这样的嘱咐,不止小子一个人知道,顾家从上到下,几十个护院都清楚!”
闻言,徐村长直呼好家伙,背后冷汗都下来了,虽说他从没动摇过支持许怀义的念头,但此刻,也不免生出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他干巴巴的笑着道,“怀义是疼媳妇儿,村里人都看在眼里,大家伙儿,对阿鲤她娘,也很敬重感激的……”
扈英杰配合着点头,“顾家几十口人,也十分敬重夫人,之前那些风言风语,无一人相信,府里风平浪静,日子照旧过,谁能想到,麻烦会出现在村里……”
徐村长老脸涨红,羞惭道,“是我,没管好,唉,拖了后腿了,等怀义回来,我给他赔罪去,辜负他的嘱托了……”
许怀义走之前,可是来村里辞行过的,还给徐村长跟许大伯等相熟的人带了厚礼,目的自是请他们多帮衬看顾一下作坊和家里,也包括盯着老许家那些人别生事儿,他没做到啊。
扈英杰劝道,“许三哥是讲理的人,您老也不是有意的,如今亡羊补牢犹未迟也,若是再任由那家人整幺蛾子,怕是难以收场了。”
徐村长不住的点头,“放心,这次肯定一劳永逸地解决了,绝不会再让他们有祸害怀义的机会……”
“那最好不过了。”
要他说,早该如此了,却因为顾及那点同乡情分,还有许大伯的优柔寡断,才拖拉到现在,以至于惹出这么大祸事来,不过,换个角度想,这也许是桩好事,能借此机会,彻底让许怀义跟那家人剥离开,还能占住大义,不影响名声,如此,也是除掉后患,毕竟那家人可是跟乔家一伙的,乔家又在四皇子的船上,谁知道将来会不会被牵连?
早断早省心。
几人赶到老许家时,那家人也正闹的有些不痛快,原因很简单,就是许怀任和许怀玉,不赞同许怀礼背地里搞这些事儿,还是瞒着他们,先斩后奏,完全不顾及他们的感受和利益。
许怀廉倒是没反对。
至于许茂山,看着几个儿子吵的脸红脖子粗,一言不发。
许怀礼并不心虚,更不后悔,他振振有词,理直气壮,不觉得自己哪里错了,反倒是沾沾自喜,这一步走得十分精妙,既能撇清自己,又能毁了许怀义,简直不要太得意!
然而,他没想到,家里的兄弟会反对,甚至谴责他,他激烈反驳,却也并没真当回事儿,然而,真正让他难以置信、无法接受得是村里的惩罚。
“啥?除族?还离开湖田村?哈,哈哈,凭啥?”
他怒极反笑,无赖一般的往地上一坐,“这儿是小爷的地盘,你们谁也别想撵小爷走!”
许大伯恨其不争的看着他,颤巍巍的抬起手,“你可真是个畜生啊,干了那种伤天害理得事儿,咋还有脸赖在这里?你不配做许家的子孙,我若不将你除族,祖宗们的棺材板都得压不住了!”
“大伯……”
“闭嘴,以后不要再喊我大伯,我没有你这么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侄子,以后血缘亲情尽断,再不要见了。”
许怀礼只觉得匪夷所思,“你,你疯了还是老糊涂了?”
许大伯这一刻忽然老泪纵横,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嚎道,“我是老糊涂啦,我早该睁开眼,狠下心管一管,那就不会有今日之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