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天还不亮,顾欢喜就让卫良去那三家说了声,仨人欣然应下,吃完饭,换上最体面的衣服,倒持的精精神神的就到了顾家。
骡车上装满了东西,都是给孙家准备的礼物,顾欢喜交代了几声,亲自送他们出门离开。
随后,她送顾小鱼去上学。
顾小鱼道,“娘,先生说,他已经联系了靠谱的书局,把那两本书送了过去,正在刻版,用不了多久能印刷成册,推广出去了。”
“嗯,江先生做事,娘放心的很。”
“先生还让我问您,您手里还有没有别的书”
“有是有,就是书稿很乱,其中有些页面还糟践的不成样子,等娘抽空整理好了,再给他送去。”
“好”
回到家没多久,焦大夫就上门了,怕不便,又喊上徐村长,顾欢喜在堂屋里接待的,放了个大火盆,倒也能坐的住。
卫慈上了热茶,退下去后,焦大夫道,“老夫是来和你说一声,许家那些人的身体情况,后续怎么个治法,总不能听他们的”
这话摆明了态度,谁付银子听谁的。
徐村长马上附和,“焦大夫说的对,可不能由着他们来,不然药费就是个无底洞,谁填的满”
要脸还行,偏那些人索取无度,都断亲了,谁乐意当冤大头
顾欢喜顺着他们的话点了点头,“那您老说说,能治好的,就治,治不好的,自然也没法强求。”
焦大夫拂着胡子道,“许怀礼的腿瘸了,若是当时立马接好骨,还能恢复成原样,但现在耽搁的时间太长,想要彻底治好,除非打断重新接一遍”
只是听着,顾欢喜都觉得疼,“那打断重新接,能保证一定会好吗”
焦大夫摇头,“只能说有一半的希望吧,若是断的时候,没掌握好分寸,骨头碎裂的太狠,别说治好,还会瘸的更严重。”
顾欢喜嘴角抽了下,“您跟他说过治疗方案了吧”
焦大夫含笑点头,“他拒绝了。”
顾欢喜一点没意外,“那其他人呢”
焦大夫道,“许怀玉的胳膊,伤的是筋脉,老夫给他施了几针,也开了药外敷,但顶多能让他恢复到做些简单的动作,想拿笔写字,还要写的像模像样,几乎没可能。”
顾欢喜“喔”了声,“他一定求您给他治了吧”
焦大夫意味深长的道,“不光他求,你公婆比他还心急上火,但老夫实在无能为力,他们就嚷着要去城里的医馆,好在,被你大伯暂时给按下了,直言,想去城里的医馆,等他们以后自己赚了银子再说吧。”
徐村长闻言,叹了声,“就该这样办,谁也不欠谁的,你大伯这回总算没心软,不然真开了这个口子,大家都有样学样,谁能负担的起咱们帮人是情分,不是本分,就是有银子,也不能大包大揽,只是可惜许怀玉虽有些清高,但学识还不差,若是没有旱灾,说不准真能考个秀才回来,如今胳膊伤了,科举的路也就断了。”
焦大夫淡淡的道,“再走别的路就是,刘家那小子,原本不也有几分读书的天赋现在在作坊里做账房,日子过得也不差,不过许怀玉就没这份心性了,老夫瞅着,精气神都没了,颓唐的很,就这样的性子,经不起一点挫折,即便胳膊没受伤,科举这条路也走不远。”
徐村长琢磨了下,点点头,“我家二小子,打算磨练个几年再下场试试,如果不中,自个儿又承受不住,干脆也早早退下来,省得耽误功夫还白消耗银子。”
“嗯,还是你想得开。”
“唉,都是没办法,读书比起治病来,更是个无底洞”
俩人闲扯了几句,才把话题又拽回去,焦大夫说起赵婆子,她是许家人里病的最严重的,“想恢复到以前行动自如是不可能了,吃药只能让她好受一些。”
“能下的来床吗”
“很难。”
“您有几分把握”
“顶多三分,而且,方子里有几味药很贵,长期吃的话,会是笔不小的负担,几个月都未必能见效,且旁边得有人好生伺候,每天帮她按压,活动一下腿脚,这两者结合,缺一不可。”
闻言,徐村长拧着眉头哼了声,“他们能做到我看够呛,还是别糟践好药了,开几副能舒缓一下的药就行。”
焦大夫道,“老夫也是这么想的,毕竟用了好药,尽心伺候了,能下床的把握也不大,到头来,可能人财两空。”
慈和的父母,身为子女有那个条件,肯定要尽力一试,像赵婆子这种搓摩儿媳妇,恨不得喝血吃肉的,凭啥呢
她就不配。
但这些话,顾欢喜身为小辈,自然不能说,她感激俩人替她表了态度,站起来福了一礼,重新坐下后,坦然自若的道,“我听你们的。”
焦大夫含笑道,“好,好,至于其他人,都没什么要紧的病,我开了几副药,帮他们稍微调理一下就行。”
“辛苦您老了,回头我让卫良去给您送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