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严邵了然。
倒也不是第一次见。
反倒是,见的次数还有点多。
傅清聿黑色大衣的衣角隐动,淡淡阖了下眼,看着这边。
可能是两个男人气场都太盛,目光对视上的一瞬间,隐有锋芒。
见有人来接,他也就没再揽活,只是垂眸同她交代“刚才没用午餐,回去记得吃点东西。”
贺明漓应着声。他很细心。
走至傅清聿面前,严邵同他颔首示意,便先行离开。
气度翩然,礼数得当。
他是从英国回来的,在那边待过很长一段时间。而贺明漓也觉得,他和那边的绅士很像。
那种自然流淌出的味道,优雅温文。
很难不会让人在无形中对他生出好感。
目送他走远后,她才撤回目光。
可是,严邵一走,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贺明漓指尖微蜷,轻轻敛眸。
没忘记他们还有事要说。
她微垂下眼,轻抿着唇。
其实在昨天之前,她已经全然忘了,自己当年竟然忘记与他介绍和强调,直到昨晚逐渐忆起当年的细节和原因。
她当时急着要和池牧舟他们去给他放烟花。那个烟火得卡着点放,她怕来不及,只来得及将礼物交到他手上,便匆匆跑了。可是没想到,他却没看出来其中渊源,也没看出来那个礼物完全出自她手。
试问在朝人发了一通脾气后,回过头来却发现错误的源头出自自己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她轻捏了下指尖,“傅”
可是不过下一秒,手就被他牵住,拉往他那侧。
几乎是同一秒,有个小朋友从旁边擦着撞过去。要是叫他撞上,应该会很疼。
她怔了一瞬,下意识抬眸看他。
他就跟知道她要说什么一般,先行打断,只是道“先回去。”
小孩儿走远了,他牵住她的手却没再放开,就那么牵着。
他们吵的那场架仿佛不存在。
熟悉的气息漫来时,叫人贪恋。
傅清聿问起她这次出差的一些情况和细节。
她一一答着,话匣子被打开。她其实很佩服严邵在某些战略上的决策和手段,这一趟合作,她能学到很多。
每个人的手段方式都会有不同,严邵的谋略方法和傅清聿比起来的就各有不同,但又各有其亮点。
他认真听着,神情如在工作中那般专注。顺道,还能很是熟稔地点出几点。
快走至车边时,他遽然停下脚步,漆黑的眼眸沉静地看向她,氛围也突然沉静下来“还在生气吗”
她一默,刚要开口。
他却突然伸手打开车门,她原以为是要让她上车,可一偏眸,动作却是忽然停住车后座上摆着的东西清晰地映入眼帘。
是
由一大个透明袋子妥善收好的、她再熟悉不过的、由她亲手做成的一整套保暖设施。
从耳罩、围巾到手套,什么都有,样样齐全。
曾经由她一样一样精心又细致地放入那个大盒子里的每一样东西,她自然都熟悉。
贺明漓下意识回头去看身后的他。
而他的目光始终在她身上,几近同时落下了一声“没有丢。”
她那天说它们一定是被他不知道丢去了哪里,而他只是接下一切,默不作声地去寻,将那些她以为已经不见了、可能再也找不回的东西找了回来,捧至她面前,同她说“没有丢”。
贺明漓凝着他,逐渐抿起唇。
心口有一阵很强烈的潮水在翻涌激荡,冲得她再无法宁静。
她看着他隐有的疲态,好像瞬间明了他这两天是去做了什么。
她忽然扑向了他。
用力地撞进了他的怀里,将他抱住。
“傅清聿”
他会让她突然觉得,那些之前在意的所有东西,全都不重要了。
“对不起,是我忘了跟你说。”他身形挺拔修长,又有一件宽厚大衣,她用力环住才能抱紧。揪着他的衣物,她絮絮同他说着话“忘了告诉你,这里面的每一件都是我亲手做的。我看着教程去学,还有阿姨教我。当时手都磨疼了、也要戳烂了。是做完这一次,我都不愿意再做第二次的、绝无仅有的礼物。”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他所无法想象出来的。随着她往下说,傅清聿的眉心也逐渐紧拧,心头大震。
他下意识想去握她的手。
声音也微厉,“贺明漓”
她是要心软死他吗
他第一次发觉语言也能如此苍白,在这一刻,竟是喉间生涩,发不出音。
贺明漓还没有说完,“它们没有不及小木塔,都是我很用心很用心准备的礼物。”
这些东西有的要织,有的要缝,什么工艺都快上遍了。她没有做过,要求还高,做得不好就丢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