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直,城府又不深,哪里还忍得住
“尺盈。”
喜舍神子长了一张极其温柔的面容,身如琉璃,内外光华明澈,轻轻喝了一声,“不得对尊上无礼。”
便是质问,也不该是一个低阶神女来质问帝君。
昆吾神洲两次祭杀穿书女之后,异界穿书的热潮轰轰烈烈褪去,而他们四大神洲的某些规制愈发森严,下阶者犯禁上域天的下场,便是魂飞湮灭而且,太阴帝君身为四洲帝君,是神主之下,可越洲、越中廷、越枢机,直接处决她
神女尺盈理智回归,后背惊出一身冷汗,然而她到底是未出过巢的幼鸟,神女未经险恶,哪里愿意低头
“解释参卫帝廷的神女,想要本君一个什么解释”
阴萝眼尾跳起一尾凛冽鳞
光。
“天女跳天渊,本君在旁边玩一玩蹴圆,难道也有罪吗谁知她这般不好彩,哪里好地方不挑,非要挑个晦气的,还坏了本君风流眼的运道,她很该知错”
你这分明是倒打一耙,霸道蛮横
神女尺盈唇角挪动,但在大兄的目光下,到底是没再反驳。
“况且,她当感谢本君才是,跳个天渊,一刻都过去了,泪流了两滴,脚不动半寸,废话倒是说了两万篇,本君性子急,见不惯这么矫情玩物,就借着小彩球儿,送她一程归西了,那又怎么样了呢莫非你还要本君心怀愧疚,为她哭一场不成”
而下一刻,阴萝双掌抬起,捂着脸颊。
跟孩子气性般,耸起双肩,说哭就哭,腰后的珠管玉枝摇得哗棱桦棱的,清冷又脆烈。
“呜呜呜我真该死啊我怎么能把天女的脑袋当蹴鞠球儿踢呢要是把你们这群众生小乖乖带坏了怎么办我家神主跟尊祖又要训我了呜呜我不活啦我不要挨骂呜呜呜我知错了你们不要骂我毕竟骂了也没用下次萝萝还敢的呀。”
“不过。”
她那食指岔开,从眼皮滑到眼尾,泪痕斑斑,唇角却高高翘起。
“天女的脑袋,踢起来,似乎跟小废物并没有什么差别”
那小奶猫儿软丝绒般的碎长睫缓缓掀开,尖梢沾染了沛沛的水汽,似嵌了一万粒的碎琉璃,细冰晶,偏偏底下醒着半池猩红的龙魔。
“轻轻一碰,碎得很哩。”
“想必你们的脑袋,也不会比天女更硬的吧对吗众生小乖乖”
“”
喜舍神子明白,不能让阴萝将目光转向他们参卫帝廷,便柔着嗓音开口,“尊上,天女是您的家事,你如何处置,我等不便插手,不过,天渊之难近在眼前,您可有吩咐,需要我伯都双道配合”
小白睫又掠到这喜舍神子的圣洁面颜上。
淡黛长眉,温柔笑唇,发辫挽到胸侧,垂着一根绀蝶丝绦,尽是净无瑕秽,好似邻家那骑着春风和纸鸢而来的哥哥,然而一身气度高华,让你在梦中也不忍亵渎他。
这喜舍道也很有意思,以舍为喜,以舍为先。
那么神女,是神子们最先舍弃的对象吗
四大神洲当前,她昆吾因为郑夙跟她的共同坐镇,呈现的是阴阳同济,男女神灵比例相等,实力更是齐头并进,可谓是冠绝诸天,而赤望的凤凰神阙,由于是六圣领头,男武神占据高地,阳为极。
北太康则是剑女为优,阴至盛。
参卫帝廷身为伯都虎脉,本应该与他们昆吾一致,都是阴阳双同,但自从悲慈道开了救赎魔道的先例,每年都有神女死在救赎之路。
与之相反的,却是神子们的高洁不败。
若是有朝一日,神女死绝,这群温柔高洁的神子占据参卫的中廷,阴萝所在的阴阳昆吾神洲,面对的便是凤凰阙、喜舍道两支至圣阳股
再高洁那也是阳,是阴
的对面
两大阳宫将威逼她的阴圣之殿
阴萝的神念仅是盘旋了一息,又飞入了高楼,她抬起双掌,掌心还沾染了她的泪珠,就这样捧住了喜舍道高洁神子的脸颊。
“嗯”
喜舍神子诧异凝视。
这位小帝君可不怎么喜欢他们参卫神女,连带着他们这些参卫神子也被打入了冷宫,今日怎么破天荒挨近了他
莫非真如神主所说,她吟潮纪将近,便会更加喜爱、亲近万物吗
向来是龙凤天意,他们龙虎却很少匹配,只因虎相冲煞,也为至阳凶物,与至尊龙相同样冲突,并非为婚配首选,而再他们万古传承里,也有龙行御天,虎踞镇地,双王天上地下,从不相逢的箴言。
“自然是要神子哥哥配合的,白圣旗可借妹妹一用”
她的双手穿过高洁神子那一头柔顺光滑的长发,分明长了一张香浮花月般的温软面容,发色却如一捧庄重冷漠的冷银灰薄缎,落到指缝里,凉丝丝的,又透着某种青年男性神祇的成熟美感。
喜舍神子见他头发被玩,并不生气,弯着一双温柔笑眼。
“尊上见外了,我等旧物,您尽可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