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嘻嘻地说,“哪,你们一个郎有情,一个妾有意,想必是要同生共死做一对野鸳鸯的,我给你们七日,救得好他们,你们就免死罪,救不好么,你们一块儿上路吧,怎么样,对你们好吧”
这简直就是当代大国蛇蝎少女的真实写照
蒋松庭憋得双颊通红。
可当他想骂的时候,阴萝又玩起他那根断指,很是心爱的模样,硬生生堵了他一喉咙。
能怎么办呢这小蛇蝎就没有害怕、羞愧的情绪
他看了一眼哭泣的江双穗,心里头腾地升起一丝埋怨,若非她自作主张偷了那大马大弓,他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到底是女子,还是个被残暴少女伤过自尊心的,蒋松庭一肚子火气发不出来,又见那些染病的男人眼冒绿光盯着她,他抿了抿双唇,脱下了一件外衣给她。
“啊,这个好脏,被她踩过的”
江双穗皱起双眉,不是很乐意披上沾染阴萝鞋底灰尘的衣裳。
蒋松庭被她牵连得命都快没了,本就是雪上加霜的境地,又下了一场刀子雨,为了跳出这绝望的困局,他思虑得心都要呕血了,哪里还能像之前一样光风霁月包容她
东陵皇太子当即冷冷一笑,“若不是你偷盗弓马,我怎会被她轻贱到这般地步还嫌脏那你不要罢了。”
他为讨生活,是做过乞儿不错,可也没阴萝这样的羞辱,众目睽睽之下,切了他那六指不说,还那他当绣墩坐,简直,简直
东陵皇太子以仪度著优,年少的连脏话都匮乏,骂来骂去,翻来覆去,竟只有一句。
“小蛇八蛋,迟早,迟早本太子要连本带利讨教回来”
江双穗水深火热的日子猝不及防开始了。
她来此地之前,绝不会想到,自己还有给男人倒夜壶的经历。
本来呢,江双穗前几日探路,接济这村人,大家伙对她感激不已,当成菩萨一样供奉着,可谁知道这菩萨竟然是泥塑的,还给他们招惹来一尊说充军就充军的煞星姑奶奶,险些就要玩九族消消乐,江双穗被衣衫不整地扔进来,神女的光环碎得稀烂,他们就难免添上一些狎昵跟轻视的目光。
外头的贵人气可都没有消
他们的家人,他们的把柄,甚至于他们的性命,全在贵人的一念之间,可不得发了狠折腾这牵连他们的婢女
什么恶心的,肮脏的,都要江双穗去干,她仅仅半天就受不住了,发了火。
她可是八王姬府的,竟被如此对待,这些刁民真是岂有此理,枉费她一腔好心
“屎屎尿尿都没完没了是吧,我是生来给你们当牛做马的吗啊”
男人们被疼痛折磨得本就没多少人形,火气同样一触即发,他们阴阳怪气道,“没什么本事当什么救世小仙女啊,不过是一个卖身为奴的丫鬟,还在我们面前摆威风”
“这货色,当着我们的面可清高了,说不定背地里把男主人舔得光光亮亮的。”
“就是,仙女只舔上位者,偶尔发发善心,装一装菩萨救世,咱们这些贱民,哪里能得仙女的亲手伺候呢”
“你们,你们”
江双穗气得发抖,眼眶里漫出了泪珠子,反而惹得男人们笑得更欢。
她孤身无援,朝着蒋松庭投过去恳求的目光,可惜后者同样还恼恨着她,冰冷转过脸,找到一处还算干净的角落窝着,闭眼休息。
情况一天比一天恶劣。
蒋家村感染的是恙虫病,这种毒虫寄生人鼠,汲取,导致皮肤奇痒无比,起先是急热、红斑、溃疡,严重的抽搐昏迷,直到停止呼吸。
江双穗本就不是医女,勉强辨认出几株草药,连脚猫功夫都说不上,她被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煮了一些野外捡的药草,差点没把病人当场送走,若不是还有侍卫在外头镇着,恐怕她要被那家婆娘抄刀劈成个七八段。
江双穗又苦又累,委屈得哭睡过去,这一夜她从角落里醒来,鼻尖还萦绕着一丝热熏熏的香,疲惫的她本想又合眼睡过去的,发觉周身滚烫。
她摸一摸汗津津的脖颈,蔓延大片红斑疙瘩。
“啊”
少女吓得尖叫起来,慌忙跑出堂屋。
“来人啊,来人,我,我被传染了,救命,八王姬我要见八王姬我娘可是乳母,你们不能这样对我”炙热的流焰滚了进来,舔舐她一角裙摆,江双穗慌忙扑到水缸旁,竟然发现里头是空的,她被浓烟熏得直呛,眼泪狂飙,急得团团转,“救命,救命,走,走水了,快来人啊”
下一刻堂屋冲出了人,患病的男人们抄着家伙什,一改那副奄奄一息的模样,他们惊怒不已。
“是你这个小娘皮里应外合放的火”
江双穗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危急关头,她本能就要推干净关系,“不,不是我,我都不知道发生什么”
“嘁这样小鼠胆,谅她也不敢依我看,还是她那个主子,瞧着貌美,气量却狭小,想要整死这小婢女,咱们可是白受牵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