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王身上有种让人不敢靠近的严厉,但平心而论,他确实宠随宁,在房事之上都多有迁就,不想伤她娇弱身子。
克制有度。
她完事后最喜欢窝在他怀里休息,谁都会觉得她过于黏腻,他也只是搂着她的腰任她。
即便是随宁自己早就做过守活寡的打算,都要觉得他待她这个小辈还是有些喜欢在身上。
关素曾向她暗示她是先皇后之女,而先皇后那个奸夫可能是沉王。那时的随宁对女儿的事不确定真假,后面那句奸夫则没信过。
沉王审时度势,绝非冒险犯错之辈。
但有一天晚上,随宁还是伏在沉王宽厚胸膛,问了沉王一句“老师知道表哥母亲吗”
朦胧夜色让人看不见她脸上想法,但她床事之后声音总会娇俏柔婉许多,手也喜欢抱着沉王,像撒娇一样抱着他。
沉王摸着她的顺滑长发,说“先皇后嫁陛下嫁得早,后来封后又深居后宫,我与她见面次数不多,问她做什么”
他语气平缓,倒不见心虚之色,听得出和先皇后关系泛泛,不是深交。
随宁纤细手指轻轻滑过他一手手背,轻道“我小时候初见表哥时,以为先皇后去世是谣言,真相是她还健在,她疼表哥才养了表哥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后来才知道原来皇宫凉薄,无人护他,我又觉我们很难在这世间找到亲人,自己与表哥是同病相怜。”
她口中的太子总是正直大义,刚毅坚强,不见任何阴暗面。
沉王道“想他了”
“表哥养我那么久,我怎能不想他”随宁笑道,“我想他好好的,这样我也能不记挂他,当初他能和老师关系转好,我心里是高兴坏了。”
随宁是想的,但连嬷嬷都犹犹豫豫来问随宁是不是想太子了,随宁就不再想了。
太明显了,会惹事。
昏暗帐下情意迷,沉王修长手指捏着她的发尾,开了口,道“你表哥疼你,早早和我提过日后要接你回建京。”
接沉王妃回京,明摆着跟沉王抢人。朝堂政事牵涉广泛,一个官员的调动空缺出来的位置都可以引起皇子党派争得你死我活,一个本就有兵权有权势的王爷更让人想争夺。
他不是明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随宁双手相交撑着床趴沉王身边,长发落到他胸膛,像是在皱眉一样,道“他要我回去看看那我总得去,不然我多没良心去住一段日子再回来,就当散散心也好,免得老师后院女人当面叫我狐狸精。”
她对于在什么场合说什么样的话掌握得实在熟练外人面前端庄文静的夫人,在他这里只是娇气多情的小姑娘。
换做别人被问这种心上人要自己回家的问题早就战战兢兢,她却理所当然,像已经放下了很多东西才能这般坦荡。
沉王宠她到连郑太妃都把沉王叫去院子里问他们感情,更没人敢当随宁面说那些嫉妒话,他拍她
的腰,说谁乱嚼舌根,让管事把人发配到庄子。
随宁笑着去吻了他脸颊一下,道“老师最好了,听说你后日要去军营巡视三天,正好我后日想出门去烧柱香,求佛祖保佑你和表哥,你们这边哪座寺庙最灵验我记得是灵渠寺。”
“都还可以,让母亲陪你去。”
随宁是温和性子,说话也有些娇媚,只摇着头道“母亲最近腿脚不太舒服,不方便出门,再说她要是去了,李侧妃也会跟着,我不想起争执。”
沉王说“李侧妃不去,你人生地不熟,有个人陪着最好。”
“李侧妃要是不去,到时候母亲该说我善妒了,”她轻趴他身上,少女身子如丝绸光滑,“你都不在家里,难道还想李侧妃和我好好相处我总不好和她聊你亲我摸我。”
她父亲一本正经,母亲亦安分守己,生出的她倒实在是不一样。
沉王少见叹她一声,应了下来。
第二天早上时,随宁起得晚,她坐在罗汉榻上醒神,嬷嬷便私下里拿了一封信给她。
随宁一顿,不动声色接过信之后,让屋里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她这一趟来殳州,前面那段时间都在受罪,总是忍不住吐,别人都觉得是船上带下来的后遗症,连她自己都没觉得有其他原因,现在好多了方才没有人多想。
随宁来殳州前曾为解后患之忧,让相府小姐替自己送信到茶楼,花重金托人做事。
但时隔两个月,她再一次收到建京信件时,信里说的却是萧玉不见了,连同萧家一家人都被如同人间蒸发,不翼而飞,有人救走了他们。
随宁倚靠在罗汉榻上,手撑着头,看信在茶杯里被火苗慢慢吞噬,余下一团小小的灰烬。
她手慢慢放在自己平坦小腹,那里有太子血脉。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随宁不厌恶萧家因为想往上爬而对她下毒,甚至于萧玉想让她去太子面前求情,随宁都觉无所谓,如果太子第二天能登基她就舍命帮他们。
可惜世上没有这种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