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温凝忍不住开口,“您方才是去拿药了吗”
“嗯。”萧云辞轻轻发出个鼻音,便单手开了那瓷瓶,从里头挖了一些糯白的膏药出来,轻轻用中指指腹涂在了她的手背上。
温凝紧张的屏住呼吸,他的指腹温热,触及她手上被烫伤的地方却一点也不疼。
那糯白的膏药经他的手指一碰便缓缓化成了透明,被涂抹在她红肿的皮肤上,温凝只觉得原本灼烫的地方被那膏药一触碰,皮肤上便有一股淡淡的凉意,很快便消解了皮肉之苦。
这真是好药
温凝赶紧说,“殿下,不劳烦您,我自己来”
“你自己不便,我来。”萧云辞却不由分说,亲自动手,他挖那膏药实在是奢侈,一挖便是一块,温凝虽然不清楚这个膏药的价值,却也明白,像这样见效如此快的好东西,一定是极为难得的。
按照他这个抹法,很快一整瓶便要没了。
可是他挖药膏的动作虽然霸道,可他指间动作极为轻柔,那轻柔的涂抹,竟是令温凝缓缓放松下来。
二人一时无话,都没有开口,温凝觉得气氛有些凝滞,便主动问,“殿下之前手臂上的伤好了吗”
萧云辞睫毛一颤,看了她一眼,缓缓道,“小伤,早就无碍了。”
小伤
温凝有些咋舌,他那么大的血口子说是小伤,自己这区区烫伤,却惹得如此兴师动众的。
见他对这个话题兴致缺缺,温凝便也只好作罢,想要换个话题。
“殿下,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温凝轻声说。
“说。”萧云辞淡淡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意外,毕竟温凝迄今为止根本没有跟他提过任何要求,仿佛他安排什么便是什么,能活着就行。
“之前在宫中时,有个宫女待我很好,她似乎并不想在宫中当差”
“好。”萧云辞不等她说完,便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温凝张了张嘴,后头的话还未出口便被掐断,一时间有些无措。
萧云辞接着替她涂抹伤口,垂眸认真的模样仿佛像是在处理什么要命的伤口似的,可气氛却更加尴尬了,令温凝有些坐立不安。
她想了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便想到今日遇到齐微明的事。
“今日昭言他”温凝刚开口,萧云辞便将那瓷瓶盖好,打断了她的话,“好了。”
“多谢殿下。”温凝赶紧起身道谢,萧云辞却沉声道,“是我失策,未料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今日便没有别的事了,你只管休息,若是有事,我会差邓吾来找你。”
“若是手疼,便让人帮你再涂药,这药效果不错,应当涂抹几次便能好。”萧云辞深深看了她一眼,“父皇要我处理水患之事,今日我不回房睡了,你尽管歇息便是,不必等我。”
“”温凝听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有些不太适应,反应了半晌,才缓缓行礼,“是,殿
下。”
“嗯。”萧云辞视线从她的发丝上缓缓轻柔抚过,面容却极为平静的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温凝抿了抿唇,脑子里冒出几个大字他心情不好。
可是为什么呢
温凝看着手上被抹了厚厚一层的膏药,有些不解,他看起来并不像是对自己发怒,那又是对谁
难道是昭言吗
温凝想到齐微明,心中便是一沉,一股无力感从胸口涌了出来,有些委屈,却不知道该如何宣泄。
齐微明今日的表现实在是令她有些意外,与他相识这么多年,她心中清楚齐微明并非这么莽撞的人,可他今日种种表现,却令她十分难堪。
若是没有旁人便罢了,今日不光有国公爷在场,还有无数太监宫女,众目睽睽之下,这种场面他若是不顾身份,为难的不是自己,而是萧云辞。
若是只有她便罢了,如今温凝最担忧的,就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影响到萧云辞。
假意成婚,其中最大的变数便是齐微明。
温凝想与齐微明好好说清楚目前的情况,可那日洞房他闯入时,明明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她也不知还要说什么,他才能懂得自己现在的想法。
她缓缓坐在梳妆铜镜前,静静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自己依旧是世人眼中明艳漂亮的模样,可眼眸中却仿佛笼着一层淡淡的阴霾,没有半分喜色。
她将满头的金钗都摘了,只留了一只步摇,静静地看着自己,忽然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孤单。
齐微明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在镜子前发呆了半晌,温凝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木槿气鼓鼓的声音,像是在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擅闯内院”“快些出去,否则我让家丁护卫打你出去”。
这一声声将温凝从思绪中拉扯出来,她回过神,起身出门查看,可才打开厢房门,便有一个丫头直接撞进她的怀里。
“来人啊快来人啊”木槿惊慌失措,一面喊一面想要上前来抓那胆大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