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宣天不亮就醒了,在微茫的天光中侧着身子,看着傅云晚。
睫毛低垂红唇微抿,安静的睡颜像初夏刚成熟的樱桃,让人突然觉得嘴馋,想咬一口,抑或,一口吞下。
低了头凑近,呼吸拂上去,弄得她鬓边碎发摇了摇,怕惊醒她不敢靠得太近,闻到她身上幽细的香气,突然之间,蠢蠢欲动。
馋得紧,实在是素了太久,就连昨夜的洞房花烛也都只是亲亲抱抱,怕她不舒服呕吐,怕碰到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怕闹得太凶她睡不好觉,憋了几个月了,只能看不能吃,实在要命。
而且,还且得素一阵子呢,大夫隐晦地提过至少要到三个月以后,她身子弱更是要越久越好。又让他怎么忍
隔着被子抱住,心里越来越痒,蓦地想起那次在颍上时她来了癸水,他就这么从背后抱着她
几乎是立刻便热起来,试探着抱住,她睡得安稳也不曾觉察,红唇无意识地颤了颤,让他的喉头不自觉地跟着动了下,凑近了,再近一点,贴住了。
外面窗户突然轻叩一声,这是侍卫们的暗号,桓宣松开手一阵懊恼。不想半途而废,然而这一大早来找,必是有不得不请示的事。压着邪火披衣出来,陈万候在院门前“邺京给大王送礼。”
送礼需要一大早吵人睡觉吗桓宣沉了脸“让他们滚。”
陈万犹豫一下,神色有点古怪“送的不是东西,是人。”
桓宣向他身后一望,看见邺京的使者,又有四个花枝招展的女郎。大婚第二天给他送这个桓宣登时沉了脸“打出去”
侍卫立刻拖了人出去,四个女郎战战兢兢地跟在后面,桓宣沉着脸往回走,是知道傅云晚有孕,所以弄了这个来吧,简直不知死活
走到门前,步子下意识地便放轻了,轻手轻脚进去时,一看到她恬静的睡颜,方才的不快立刻烟消云散。还睡着呢,挺好,方便。悄悄挨着她躺下,伸手从身后抱住,方才被打断的欲念蠢动着又上来,挨了又挨蹭了又蹭,觉得不过瘾,手伸进被子里握住她的手,这样小,这样软。
窗户突然又响了。桓宣心里骂一声,不得不又起来,这次是凌越“刚收到消息,邺京暗中向并州调兵。”
并州紧邻幽冀,图谋在他。将近两个月里他诸事缠身按兵不动,邺京是想趁机动手。那股子邪火此时都变成恼怒,桓宣冷冷说道“传令雁门、常山加强防卫,你去找王澍,查清楚怎么回事再来找我”
左丞府。
傅娇领着两个美姬往里走,老远看见王澍便是一笑“我们陛下命有礼物给左丞。”
她一招手,两个美姬连忙娉娉婷婷上前行礼,王澍皱眉转身“带回去。”
两个美姬还想往前又被侍卫拦住,傅娇一闪身越过,追着王澍“左丞别走呀,我们陛下一番美意,左丞千万笑纳呀。”
王澍不曾回头,她便一直追了上去,看看四下没人这才抿嘴一笑“亏得有这两个美
人,才让我找到借口来寻左丞,如此娇娥,左丞真的忍心不要吗”
王澍瞥她一眼“女郎所为何事”
傅娇紧紧跟着,面上仍旧带笑,仿佛还在磨他一般“昨夜想跟你说的事。元恢已经与贺兰祖寿私下达成协议,两家罢手,一致对付晋王,牵线的是安河大长公主,近来元恢一直在暗中调兵,不知道是要去哪里。”
王澍神色淡然,心里却不是不吃惊。最近收到的情报还是元恢与贺兰祖寿不死不休,傅娇的话虽然有待验证,但安河大长公主是元家的女儿,贺兰家的儿媳,金殿上垂帘听政的又是她嫡亲的女儿,若有谁盼着邺京三股势力拧成一股绳,若有谁能把这三股势力串联到一起,确实也只有她,况且她的确手腕高明。王澍点头“我会派人查实。”
傅娇侧着脸看他,试探着问道“要么让护军将军问问”
她说的是穆完。穆完近来的确悄悄往范阳送过几次消息,为的是两头下注,不管谁赢他都不会倒台。但傅娇怎么会知道王澍看她一眼,微哂“女郎总是什么都知道吗”
此时没有别人,不叫她夫人,又叫女郎了。傅娇顿了顿,想起昨夜自己仿佛也说过他什么都知道,这下是真的笑了“左丞这是回敬我吗”
王澍没说话只管往前走着,许久“如今邺京各处都有耳目,女郎未必非要留在那里,若是有别的打算,我可以跟明公说说。”
“还是不一样的吧,细作和枕边人,”傅娇眨眨眼,“有许多事枕边人能做,细作可做不了。”
王澍目视前方“女郎这样,不觉得累吗”
“累吗”傅娇沉吟,“累吧。不过。”
她顿了顿没立即说话,王澍转过脸看她,她笑了下“我还记得从前那些人对我想打就打想杀就杀的日子,我对自己发过誓,这辈子再不会落到这个境地。晋王虽然厚道,但并不养无用之人,如今这样挺好,有钱,有用,起码夜里能睡个安稳觉。”
她暗地里一直往范阳传消息,桓宣自然也不会亏待她,银钱之类自不必说,又调动邺京的人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