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趣道“我不与别人做主,却会为你做主。若是你阿兄婚后对你不好,你就进宫来告诉我,我为你出气,罢了他的官,把他流放岭南。”
南弦忙起身深深伏拜下去,“那妾就先谢过殿下恩典了。有了殿下这句话,我底气也足了,回去定要与阿兄说明白,先震慑震慑他。”
强颜欢笑,装得很好很得体,把皇后都蒙骗过去了。复又坐着说了些零碎的体己话,方收拾药箱退出了含章殿。
走在夹道里,宫墙很高,把穹顶切割成了窄窄的一道,放眼望过去,今日的天好蓝啊,蓝得摄人心魄。但热也着实热,刚入夏,地面被烤得滚烫,热浪在裙底打转,只有挨着墙根处走,才能躲避直射的日光。
小宫人蹦蹦跳跳跟在一旁,欢喜地追问“向娘子,你真的要成亲了吗”
南弦说是啊,“我年纪不小了,该安顿下来了。”
“
那你成亲后,还进宫应诊吗”小宫人想了想又道,“成亲之后会有宝宝吧,生了宝宝还要奶孩子,我以后可是见不到你了呀”
“又不是一成亲便会有宝宝,怀胎也需九个月,我自然还会进宫应诊的。”南弦笑着说,“待我成完亲,给你带一盒香糖果子,感谢你这阵子对我的照应。”
小宫人受宠若惊,欢天喜地向她拱了拱手。十三四岁的孩子,比允慈还小一些,眉眼间满是天真可爱。将人送到止车门前,又小声央求“向娘子,那香糖果子,我能要两盒吗我还有个阿姐,她也爱吃甜食,我想给她一份,好让她一同沾沾喜气。”
南弦说好,“到时候一并带给你。”
小宫人满脸带着笑,俯身向她行了个礼,这才脚步轻盈地转身,退回内廷了。
南弦背上药箱,穿过长长的门洞,老远看见御道对面停着自家的马车。橘井撑着伞,站在树荫底下,只要一见她露面,便会疾步过来迎接。
原本一切都如常,南弦加快步子朝御道对面赶去,但在将要迈出门洞前,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来,捂住了她的口鼻。
橘井还在树下踱步,不时探身朝大门内遥望,那门洞深深,直通对面的光瀑,门内却空无一人,只有门前两个戍守的禁军,支着长枪站着。
“今日宫内有什么事吗”橘井回头看了鹅儿一眼,“娘子怎么还不出来以往这个时候已经下值了。”
鹅儿崴身靠着马车,实在没当一回事,眯着眼朝止车门上看了一眼,“说不定陛下的病情又加重了,不放我们大娘子回来。”
反正人在宫内,不会上别处去,两个人便老老实实在车前等着,但一直等到未正,也没有见自家娘子出来。
橘井觉得有些不妙,心里隐约不安,细想在宫里办差其实更危险,俗话说伴君如伴虎,难不成陛下责难,将大娘子扣押了吗她忙拉扯着鹅儿赶到宫门前,因那些禁军时常也会见到他们,打听一下应当不是难事,遂壮着胆子扬声招呼“请问校尉,可曾看见我家娘子出来”
那两个禁军头都没扭一下,生硬道“不曾。”就再也不理他们了。
橘井愈发忐忑,转身对鹅儿道“我在这里候着,你快些赶车回家禀报郎君,就说我们等不见娘子,让郎君想办法进宫打探。”
鹅儿忙应了声是,拔转马头就朝查下巷方向奔去,橘井仍旧站在那里,急得背上起了一层薄汗。暗自念叨着,但愿娘子别出什么事。好不容易要成亲了,若是再生枝节,那么娘子这一生也太艰难了。
那厢画楼上,南弦好不容易才从无边的梦境里挣脱出来。她知道被人下了麻沸散,只需轻轻的剂量,就能让人短暂失去知觉。
然而要彻底清醒,须得花大力气,眼皮千斤重似的,努力了半日才勉强掀起一线格子窗外的日光穿透窗纸照进来,自己躺在一张好大的胡榻上,榻前坐着一个人,紫袍金冠,纤尘不染。见她睁开眼,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只道“醒了渴吗我给你倒杯茶。”
南弦的脑子因药物的缘故,运转有些缓慢,她甚至想不明白,为什么神域会出现在这里。
想起身,却坐不起来,视线跟随他移动,只见他缓步走到桌前,垂手握住了执壶的把手。他的指节很漂亮,白净又修长,荷叶杯在他手中,就显得格外玲珑。沏好了茶,他转身捏着杯盏过来,迈步间袍底开合,露出内衬上金银丝织就的云气纹。那煌煌气象,是凤子龙孙骨子里透出的傲慢,抿唇不语的时候与人隔山隔海,不可近观。
提着袍角登上脚踏,他在榻沿坐了下来,把杯子往前递了递,“润润喉吧。”
南弦勉强转动脑子,记得自己前一刻还在止车门前,现在却到了这样陌生的环境里,看来又是眼前人使了手段。
抬起手,她气恼地拍开了杯盏,他没能握住,杯子一下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打破了满室幽静。她挣扎着坐起来,哑声质问“这是什么地方是你把我掳来的”
他没有应她,耐着性子把一地碎片捡了起来,防着她下地的时候扎伤了脚。他知道她现在满腹疑虑,但他不打算向她多做解释,答非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