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传完照片,池恙顺手看了一下后台,发现他之前关注的漫画博主,有好几个都回关了他,还给他点了赞。
这几个博主粉都很多,因此给他带来了不少流量,他的粉丝数一下子涨到了999。
再刷新一下,刚好一千。
一千个粉是什么概念
池恙茫然了一下,没什么实感。
太久不和人接触,他对人数的定义已经失去了概念,是一个人还是一千个人,对他而言没什么区别。
有许多催更的评论,但他今天不太想画画,来写字吧。
在霍家的这些年,他最常做的事就是写字了,书法会让他心境平和,也很能消磨时间。
他最喜欢写楷书,一笔一划,慢慢地写,写的次数多了,那些书法名篇他已经倒背如流。
他喜欢墨的香味,喜欢墨水在宣纸上轻轻晕开的痕迹,练字亦是一种记录,书法水平的不断提高,记录他这些年来一次次的重生并非虚假。
时间会倒退,但技能不会。
写了一会儿,刚才试笔倒的那一点墨汁用完了,池恙准备再试试墨块,时间充裕的时候,他还是更喜欢研墨。
墨块一点点在水中化开,散发出特有的墨的香味。
这个味道
好熟悉。
池恙停了下来,努力回忆,终于想起是在哪里闻过这个味道。
小时候母亲给他报了一个书法班,书法班的老师是个很和蔼的爷爷,爷爷很喜欢他,总是表扬他字写得好,每次他来上课,交作业时都会被爷爷偷偷塞一把小零食。
像亲爷爷一样亲。
那时候他家家境一般,母亲买不起太好的笔和墨,爷爷就自掏腰包,送了他一套笔墨,那个墨块的味道,和他现在闻到的一模一样。
俞星河买的墨块为什么会和他小时候一样
池恙放下笔,回过头。
俞星河羞愧跑路,但没过一会儿又回来了,想去找池恙,却看到他已经在专心写字,就没好意思打扰。
房间门没关,他站在门口,刚好可以看到池恙的背影,那背影瘦削又挺拔,脆弱,却难弯折。
他一时间看得有些着迷,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直到对方忽然停下,回头向他看来。
“啊”俞星河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有点尴尬,只好进屋,“那个,我”
“正好有事找你,”池恙把毛笔放在笔山上,“这套笔墨,你是从哪买的”
“嗯托一个叔叔帮忙搞的,他家里以前开过书法班,有门路。”
“他叫什么”
俞星河想了想“具体叫什么我还真不知道,只知道他姓岑,我都喊他岑老板。”
当年教他书法的爷爷,也姓岑。
不是个特别常见的姓氏,家里都开书法班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能不能把他联系方式给我”池恙问。
俞星河有点疑惑“怎么了东西有问题”
“没,东西挺好,想再买点。”
“哦”俞星河秒懂,掏出手机给他找联系方式,“你要什么直接跟他说,记我账上。”
池恙拿出自己的手机,记下那个号码。
手机很旧很卡,但至少还能打电话。
俞星河看着他输入个号码卡了半天,忍不住问“小池哥哥,我给你换个手机好吗”
池恙思考片刻,缓缓点头“手机卡也一起换了吧。”
“没问题最晚明天给你。”
俞星河得到许可,高高兴兴地走了,仿佛被池恙抓到黑历史已经是昨天的事。
池恙拨通了岑老板的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起,听声音,对面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喂,哪位”
“您好,”池恙很久没有跟人通过电话,缓了一下才道,“请问,是青云文轩吗”
“是,您是”
“我是岑爷爷的学生,他在吗”
对面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好一会儿,岑老板才问“你是哪一届的学生”
“大概十五年前,我在那里上过课。”
“十五年前怪不得。”岑老板叹口气,“我父亲三年前就去世了,他走以后,书法班没再继续办。现在我们还叫青云文轩,但只是卖卖字帖,卖卖文房四宝之类的。”
池恙垂下眼帘。
不在了啊
也难怪,他还在那里上课的时候,岑爷爷就已经五十多了。
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情绪,但好像他与这世界的联系又少了一些。
他没再吭声,岑老板又说“不过都过去这么久了,你怎么又突然找过来你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还记得你。”
“池恙。”
“池恙”岑老板回忆了一会儿,忽然激动起来,“哦我想起来了,池恙是吧,我记得记得,就是那个特别有天赋的小孩儿,我父亲三天两头跟我夸你,还拿着你的书法作业在店里展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