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就一口就直奔大牢吧。”
周獠的行事风格一直都是这样抱朴含真。粗茶淡饭都算是好的,真要是碰上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要处理,废寝忘食都是常态换了某些官员,这种大鱼大肉的饕餮之宴不等自己抵达都不准开席。
两人简单吃了些饭菜就往大牢的方向走,路上周獠突然提起了一件事“前些日子你问我煊阳县县令李仕通升迁一事”
说到这儿,贺难也不报什么希望了,毕竟要是靠着自己的关系给老李升了官也算是“滥用职权”的一种。他现在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古人云“轻诺必寡信”的含义了,自己当初给老李唱大诺的时候人家老头儿感激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我也对李仕通调查了一番,不得不感叹他也是命苦。虽然他的调动不在我的职权范围之内,不过我看他平日里为官勤勉,政绩方面也颇有建树,前段时间还拿出俸禄赈济灾民,我就修书一封递到了斧阳郡郡守那里,告诉他他手下这位老官员还是有些能力的,至于斧阳郡的郡守是否擢用此人那就是他的考虑了。”
贺难刚想吐槽老东西以前还收过宋乌炎的钱呢,后来转念一想又明白了老李要是个老贪官早就靠着送礼升迁了,还用得着求爷爷告奶奶地巴结着自己么估计是平时搞迷信搞魔障了压根就没想着贪污这一出,好不容易收一回钱还让自己给逮住了,最后被迫把这笔钱拿出去赈济灾民不说还倒贴了不少。
虽然贺难不像周獠这般眼里容不得沙子,但是他也不能就让这件事儿这么糊弄过去了,万一老李最后真被人扒出来点什么劣迹,影响自己不要紧,连累师兄可就太过意不去了有机会回了家还得敲打敲打这老狐狸啊。
两人就这样边走边聊,来到了大牢的入口处,贺难像是变戏法一般从怀里掏出来了一本册子,正是前几日侯如明为换取妻儿生路为贺难写出来的供状“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要不是侯如明写出来了我还真不知道他竟然和王隗还曾有过一段交集。”
周獠倒是微微一笑,丝毫不觉得惊异“在你决定从王隗来入手后我就差人仔细地对他调查了一番,不然你以为我偏偏要你处理侯如明做什么事实上这些日子你所经手的犯人全都或多或少地与王隗有所关联,甚至可以说这些人就是以王隗为中心组成了一张关系网。”
“还是师兄深谋远虑,贺难佩服。”贺难终日都在牢里对羁押的犯人轮着班地进行审讯,却没曾想到师兄早就替自己筹划好了一切。
“说到这儿,我突然想到了一个能在我们职权范围之内最大限度宽赦侯如明妻儿的法子。”或许是侯如明的这份“枉法实录”给了他灵感,在快要走到关押王隗的牢房时,贺难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是么”周獠对此也有些好奇,不过他向来持重,并不急于一时“那师弟你容为兄再想想,等到今日事毕咱们再探讨吧。”
不消片刻,两人终于见到了杀鸡儆猴中的那只“鸡”。这位半头白发的老人精神矍铄,愈发老迈佝偻的身躯与皮肤上遍布的皱纹也未能掩盖他年轻时的英俊,竟还是个老帅哥。而王隗就算已经身处大牢内也仍旧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看来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王老先生。”贺难决定在摸清楚这老人的性子之前先礼后兵,“这大牢我想您可还有印象吧,您可知道为何我们不远万里地将您请回来”
“请阁下还真是会说话,请人就这么个请法”王隗昂首挺胸,话中带刺“想必你们二人就是当今水寒郡的郡守与郡丞了吧,看来咱们水寒郡还真是青黄不接了,连个小毛孩子都能当上郡丞了。”
仅一句话,王隗的性格便在贺难眼里暴露无遗这家伙倒是对自己的身份颇为自矜,毕竟他也曾是水寒郡的二把手,而在他仕官的时候能在郡中有一席之地的人往年轻了说都得四十以上。
“在下并非郡丞,仅仅是一介狱吏罢了,而我身边这位贺大人则是咱们水寒郡的狱曹。”贺难这话看似是降低了自己二人的身份,其实就是要表现出对于王隗的蔑视对于这种刚愎骄矜之人,要么就得捧他的臭脚捧到死,要么就得灵活运用激将之策贺难知道自己要是哄着王隗来,自己会先恶心吐了,所以便采取了后者。
“狱曹贺大人”也是贺难信口胡诌的。狱曹即是典狱长,暂时由贺难挂职代理,其实这位所谓的贺大人说的就是贺难自己,只不过被他按到了周獠身上。
“哼,小小一位狱卒不懂礼节就罢了,难道你一个狱曹还不知道以你的身份还不配审讯老夫么”老匹夫话锋一转,直指“贺难”。
没想到这年轻后生竟然还不知好歹地插嘴道“郡中诸吏各司其职,进了牢房那就是狱曹最大,王老先生不会不知道吧还是说王老先生您压根就没治理过政务所以对此一窍不通呢”
拱火,赤裸裸地拱火。
虽然周獠不知道贺难谎报身份有何用意,但既然师弟行此举他也就配合着演到底,只见他绷着那张论苍老丝毫不逊于王隗的脸,严肃道“说的没错,无论是皇亲国戚还是乡野草民,进了牢房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身份是审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