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死不死的语气提起了“这两天宋员外吃的东西可比这一顿好多了。”
这话当然是拿来撩拨狄世元心绪的,反正这俩人也见不到面,还不是贺难说什么就是什么
果不其然,狄世元的神情还是怔了一怔,虽然很快他就调整了过来,但这瞬间的变化还是被贺难所捕捉到了。
“有酒么”狄世元吃的满嘴油光,他用衣角胡乱地抹了抹嘴。
“你他妈的”魏溃咧了咧嘴角,表情说不上是嘲笑还是鄙夷,“都这个逼样了还想要酒喝”
“不”贺难摆了摆手,“给他取酒来。”
贺难知道,狄世元这种行为相当于是“示弱”,看来他是准备要交代些什么了。
不得不说,贺难对于人心的揣摩还是颇有些造诣的,狄世元在喝下半坛子酒之后终于吐露出了一些东西。
狄世元和宋乌炎都是邻县人,二人在孩童时代就是发小,狄世元靠着一把子力气来到煊阳县做了一名小捕快,而宋乌炎则是靠着优渥的家境外出游历四方去了。直到今年宋乌炎回来和狄世元重逢,狄世元才知道自己这个发小竟然做起了规模不小的生意,二人一拍即合便想在煊阳县本地开拓一番市场。
而他们之中作为
主导的并不是狄世元,而是宋乌炎,这个侵吞张雪士产业的主意就是他提出来的。他靠着手中丰厚的财力收买了很多本地的地痞流氓,又给煊阳县官府上下打点了一番,而那些外邦人与狄世元并不相熟,狄世元只知道这些人都是宋乌炎从外地带回来的打手。
“煊阳县官府从上到下都被他收买了”贺难听及此处后斜睨了李仕通一眼,“李县令,此事是否属实啊”
“这下官的确不知啊。”李仕通的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贺难也不是真要求证些什么,不过是借此敲打敲打李仕通罢了。既然从狄世元这里获知到了真正的幕后老板是宋员外,且其他信息也有限,那便去宋员外的牢房走一遭也无妨反正这俩人是迟早都要审一审的,继续盘问狄世元也是浪费时间。
三人依旧是准备了一份饭菜以及一桶不知道是何作用的水,到了宋乌炎牢门外,发现这位体格臃肿的商贾三天内已经瘦了不少,此时他正靠在牢房的砖墙上闭目养神。宋乌炎的长相很是柔和亲切,看面相就是个软柿子,但任谁也不会把他当成软柿子捏。
听到哗啦啦的锁链响动的声音,宋员外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在观察过三人的形貌神态后言道“我说怎么李老儿突然就对我下手了,踢掉了狄世元不说,还把他的死对头给重新提拔了上来,原来你才是正主啊”
“呵呵,彼此彼此。”贺难皮笑肉不笑的回道,“不过听宋员外的口气你认得我”
“那日在一位女相师的摊前见过。”宋乌炎那张和蔼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贺公子英雄救美,很出风头啊。”
不等贺难回话,宋乌炎紧接着又说道“我本以为你和那小姑娘做这么大一场戏是为了诓我,没想到却诓住了李老儿只是我智迟一步,直到进了这里才想明白。”
关于贺难和郁如意这场戏,李仕通后来也琢磨过味儿来了,人家就是奔着把自己套住而来的,只不过贺难的身份的确不假,李仕通寄希望于贺难总比自己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碰来的好。这俩人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只是当着别人的面被点破,李仕通还是有
些尴尬的宋乌炎话里话外不像是戏谑贺难,更像是奚落自己。
套住就套住吧,老李我忙了一辈子也不过就混了个县令,入土之前还能不能往上爬可能还真得看这位年轻后生的了这是李仕通的心里话,而贺难就是根据李仕通的经历分析出了他的想法,才能用这种办法把李仕通和自己捆在一根绳上。
没想到贺难却低声笑了笑,反问了宋乌炎一句“你怎么就知道这场戏只套住了戏里的李县令,而没有套住作为看客的你呢”
这话属实是故弄玄虚,更像是贺难说出来给自己找场子的,但当局者迷的宋员外可不这么想经过这些天与贺难的隔空博弈,他已经了解到面前这个后生仔不容小觑,一下子便被贺难诈住了,脑海中立刻翻腾起近些日子所有的一切来。
“宋员外,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贺难指挥着李仕通将饭菜放到宋乌炎面前,自己盘腿坐下“你所欺凌的张雪士,是我的亲姑父,我自幼父母去世,他是我为数不多的亲人,所以我一定要为他平息了这件事。”
“如果你愿意把侵吞他的产业全部奉还并作出补偿,再登门道歉,这件事可以和平解决。”
宋员外也三天没吃饭了,虽然比狄世元多吃了两个馒头,但那也是杯水车薪。此时他却是看也不看自己面前的饭菜,反而问贺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偏偏是你姑父”
贺难摇了摇头“你们以前应该也不认识,谈不上仇家,所以排除了仇恨这一因素;而据我所知你以前是搞丝绸生意的,跟我姑父也算不上利益冲突排除了这两项之后,我得出的结论是要么你是个贪心不足的人,要么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