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北保定,五行门马家被人劫走,还折损了十几个东厂番子。
对杨远来说,这是奇耻大辱。
杨远一直怀疑这案子跟范小刀、赵行有关,毕竟,两人出现的时间,太过于巧合。为此,他特意去查了范小刀、赵行的入城记录,时间上刚好能对得上,但也只是怀疑而已,没有真凭实据,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东厂可以随便抓人,可以先斩后奏,但也是有条件的。身为东厂大珰头,杨远对范小刀在坊间流传的身份也有所耳闻,这段时间,虽然宫里面的流言热度逐渐降了下来,但也足够震慑住他。
真正让他吃瘪地是搜查小汤观事件,引得陆公公震怒,直接免了他大珰头之职。
东厂的番子,死了就死了,大不了重新再招,陆公公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是小汤观不同,杨远的冒失行为,直接让陆公公受到了太平道观的压力,这才是他动怒的真正原因。
所以,这段时间,杨远跟疯狗一样,每天带着人四处乱窜,想着能将功补过,重新回到东厂权力金字塔的上层。
今夜,碰到范小刀,正是一个机会。
话虽如此,但杨远没有下令,没有人真敢上去动手。
作为陆公公的狼狗,他专门负责咬人,但也不能乱咬人。
范小刀冷冷的望着众人,面露一丝嘲讽之意,似乎在嘲笑他们不敢动手。
杨远很好地管理住自己的情绪,他喝止了手下的话,缓缓道“独行盗倪采屡次犯案,我们查案压力太大,手下人说话没大没小,还请范捕头见谅,如果,有什么消息的话,还请及时告知。”
范小刀微微点头,“没什么事,那我先走了。”
杨远忽然问,“范捕头,保定城外的事儿,是不是你们做的”
范小刀心中暗笑,这家伙终于还是忍不住出言试探了,装作一副愕然的神情,“什么事儿”
杨远见状,“哦,没什么。”
望着范小刀远去背影,杨远冷哼一声。
虽然范小刀神色如常,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可是他现在几乎断定,保定城外杀人,还有东厂大牢内劫狱,十有八`九,就是范小刀干的,他是刑讯拷打的高手,极擅观察别人脸色,在杨远提到保定的事时,他明显感觉到范小刀的心跳,加快了一些。
而独行盗倪采,他已经通过东厂的渠道得知,此人早已命丧黄泉。
结合白先生被劫时的一些情况,他甚至怀疑,当日抢劫白守涛的人,也是眼前的范小刀。
看来,这小子胆子确实不小。
杀东厂的人,抢东厂的钱,还有皇帝私生子的身份。
传言是在陛下寿典之日,承认他的小皇子身份,但是据说宫里的意见也不统一。除了那整日修道的皇帝之外,紫禁城里还有个存在感极低,但手段却不简单的皇后,别看她不显山露水,当年也是一个狠角色。
范小刀的事儿,林远觉得可以做一番文章,这是他重新回到陆公公视线的大好机会,于是吩咐道,“派几个兄弟,盯着此人,有什么异常举动,及时告与我。”
接连遇到小汤观主和杨远,范小刀没来由一阵心烦。
这绝对不是巧合。
或许他们一开始就盯上了自己。
那么杨二叔他们的身份岂不很容易暴露想到此,他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他们,以徐九爷在京城的能耐,保护好他们应该不是问题。这一趟鬼楼之行,也不是没有收获。
杨青亲口答应,要帮忙找六扇门秘道。
这段时间,六扇门主要的精力,都在应付陛下寿诞,正是寻找秘道的最佳时机。
之前的三个可疑地点,校场的枯井,已经被排除了。
六扇门大火是在三年前,如果重修的话,必然会保留秘道,应该不会封死。剩下的,就是总捕头衙署和地牢两处。如今衙署被杨得水占着,虽然只是代理总捕头,可杨得水的官瘾太大,太子搬出去的第二天,杨得水就搬了进去。至于地牢,之前的图纸并不完全,范小刀一时间也找不到好的办法。
转眼进入十月。
距离陛下寿典,还有十日。
京城中,已经有了节日的气氛。
街头之上,挂着彩色灯笼,一到夜间,灯火通明,将整座城市点亮。尤其是天坛北面的长生塔,已经完工,高达十余丈,共有十八层,雕龙画凤,与其说是长生塔,不如说是灯塔,到了晚上,灯笼齐点,将周围映射的亮如白昼,看上去蔚为壮观。
长生塔中,每一层供奉着一个道家神仙,淮南王、陈抟、葛洪、吕春阳,共有十七位。至于这第十八位,不用说,大家都知道是谁。越是临近十月初十,众人的神经愈发绷紧,禁军、五城兵马司、锦衣卫、东厂,还有六扇门的人,几乎没日没夜在街上巡逻,看到有可疑的面孔,不管有罪、无罪,先抓起来再说,特殊时期,特别对待,宁可错抓,不可漏过,等过了十月初十,再放出去。
这一举措,导致京城四大监狱中人满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