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三日后,此时此地,你会来找我”
徐亭看了书信,只是很简单的一句话。
“礼者君之大柄也,所以别嫌明微,傧鬼神,考制度,别仁义,所以治政安君也。”
这句话出自礼记中的礼运篇,当时陛下才登基不久,朝堂之中正在进行着轰轰烈烈的大议礼,徐亭看到这句话,以为是在说此事,也没有上心。
然而,两日后的科举考试,当打开试卷的刹那,他看到了这段熟悉的话。
震撼之心,难掩于表。
可是当时他并没有准备好,发挥自然也无从说起。徐亭整个人都是懵懵的,但当天夜间,贡院忽然失火,十余个考生当场烧死。而那一场春闱,也因此中断,一月之后再考。
徐亭侥幸逃脱,留得一命。
到了第三日,他来到了状元楼,莲花池下,对着月亮,立下了誓言。一月后,重开春闱,徐亭如愿以偿,中得二甲第六名,进士出身。
从此之后,他在翰林院修书,在大议礼中,博得陛下欢心,外放知县、知府,一路平步青云,仕途通畅,不到二十年,成为守牧一方的封疆大吏。
他也曾想过,对方若是找上门来,自己会如何兑现誓言,可是那人自从状元楼一会之后,便再也没有消息,仿佛人间失踪一般,没有露过面,也没有找过他做任何事。
渐渐地,徐亭放下了此事。
可是,数日之前,江南转运使谢芝华找到了他,让他写一封奏折,弹劾太子谋逆,被他拒绝,之后徐妙子被人绑架,这封信又就出现在了他案前。
总督府守卫森严,别说是人,就连苍蝇也难以飞入。
可他问过守卫,那夜根本没有任何异常。
对方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书信放进来,能将徐妙子绑架,可以想象,这个自称是神教使者的人,背后有多大的能量。
他甚至怀疑,当年贡院失火,也与这股力量有关。既然,那人能找到他,当年那一届的进士之中,又会有多少人受到他的“恩惠”
如今,那些人中,早已占据了朝中的半壁江山。而自己,也
正是“他们”中的一员。
对方绑架自己女儿,是在警告自己,也是在提醒自己。
让范小刀、赵行去查案,确实如二人所猜测,只是做做样子,真正的问题,依旧在他身上。
这一点,他女儿不知道,他的夫人也不知道。
徐亭取出笔墨,伏案写了一封奏折。
他举在手中,手中觉得无比沉重,他明白,若是这封奏折真递到了朝中,将会在朝堂之上引出多大的狂风暴雨。
可是若不呈上去,自己又是前途未卜。
天人交战。
终于,徐亭叹了口气,取了火折,将那封奏折烧成灰烬。
范小刀没有回六扇门,径直去了桃花酒肆。
酒肆生意,一如既往的火爆。
小叮当正在帮忙,看到范小刀,惊喜道“范大哥”
范火舞笑了笑,打了一角酒,端给范小刀,“回来了呀”
范小刀点了点头。
“你先喝着,我还要忙一会儿。”
范小刀端着酒壶,找了个座位坐下,有些失魂落魄。时而看一眼酒肆中的客人,时而看一眼忙碌着的范火舞。
依旧一身红衣。
却褪去了那种凌厉之气。
鬓间的汗珠,与头发沾在一起,灵巧的双手,为客人打酒、收钱,一切显得驾轻就熟。
小叮当则是手忙脚乱,一会儿收拾客人的桌子打翻了酒壶,一会儿又不小心磕到脑袋,不过脸上却是满是笑容。
谁能想到,几个月前,他还只是江南镇的一个顽劣少年
谁又能想到,几个月前,她曾一双弯刀,几乎将铁骑帮血洗。
如今的她,在尘俗琐事之中,寻找到了新的意义。
终于,最后一角酒卖完,范火舞满脸歉意的对依旧在排队的客人说了句“明日再来”,关门板,打烊,又一板一眼的收拾着酒肆。
小叮当松了口气,喊道“终于忙完哩”
范小刀问,“不用上学吗”
小叮当道,“这几日先生生病,给我们放了大假。”
李向晚病了
以他的武功修为,又怎么会生病
范小刀满心疑惑,寻思着找时间去探望一下。
范火舞又弄了点小菜,端到范小刀身前,捋了捋额前秀发,笑着道,“刚忙完,也没顾上你这边,先吃点东西。”
范小刀问,“你不问这几日我去哪里了吗”
范火舞笑道,“如今整个金陵城都知道,你现在是救回徐妙子的大英雄,自然是去救人了呗”
范小刀一边吃东西,一边将这几日的遭遇,与二人说了一遍。当然,隐去了与徐妙子之间发生的一些事。
他只是觉得,说来也没有意义。
当听到范小刀在湖畔格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