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距离之下,一品红梅能够看到那人已经跃跃欲跳。就在他身躯离开礁岩的同时,一品红梅两指御剑,挥动之下,寒鸢梅踪鹰隼般朝那人横飞过去。
两者的速度,都是飞快无比。千钧一发之际,一品红梅分毫不差,就在那人即将坠入海中时,宝剑倏忽飞来,刺过那人后背的衣服,“铿”地一声狠狠带人一并戳在了岩石上。
那人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身躯紧紧缩成一团,被吊在礁石的斜面上。
一品红梅见已经将人救下,吁了口气,快步朝那边而去。
走近之后,一品红梅看清那处礁岩确实不算低。那人被宝剑挂在半高处,下面就是汹涌滚动的海水。
此刻那人也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没死成,两眼痴痴地望着身下的海面。一品红梅见状将他救下来,把他拖到了远海的碎石沙滩上。
那人似乎还没从死亡的恐惧种缓过劲。一品红梅等待了他片刻,看着天色渐暗,便去周围找来一些散碎木头,生起一堆小火苗。
火色柔和了周围的冷肃,也带来一丝温暖。又等了少许时间,那人才慢慢恢复神智。
他的脸被火光照得很红。能够看出这个男人约摸四十岁的年纪,不修边幅,似乎背负着无比痛苦的伤心事。
一品红梅也在火边坐下,不过坐在了他的对面。
“为什么寻死”一品红梅把靠在火堆旁边温暖的水袋拿在手里,旋开盖子喝了一口。
那男人语气有些懦弱。他低声哆嗦着说“我我不想活了。”
这自然是一句废话。
一品红梅并没有焦急。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他本来在这里的任务也只是监视瀚海的动静,有很多时间可以消磨。
斟酌了一下。一品红梅又问“你叫什么,是哪里人”
近岸这一片,是没有什么人家的。最近的城镇的村庄隔着一些距离,要是普通人的脚力,也该走一整天才能来到这。
男人还是有些怯懦“我,我叫葛盛。是东边大室村的。”
这个地点,一品红梅大致了解。不过大室村距离这里就更远了,沿岸过来,也该有两三天的路程才是。
“走到这里,就为了自杀”一品红梅冷冷的视线透过火光,射向男人。
叫葛盛的男人感受到了一品红梅的视线,浑身打了怵“不,不是。呃,是呃呃,自杀是要自杀的,就是走到这里正好决定下来了。”
“那你命算是很大。”一品红梅转开视线,“再早决定一会儿,你现在已经是沧海浮尸。”
知道一品红梅是在讽刺他,葛盛头也不敢抬了,只得低声诺诺。
两人又安静地烤了一会儿火。一品红梅见他已经无心求死,也就再问“说说。你为什么要寻死我不会嘲笑你。”
葛盛抬头看了一品红梅一眼,然后又深深把头埋下去。
一品红梅于是叹气“不说也罢。明天一早,我把你送回去。”
“啊”葛盛这下有点沉不住气了,朝后退了退,“不,不用了”
“怎么”一品红梅挑挑眉,眯起眼来,“你家里有什么变故么”
经不住一品红梅的询问,葛盛前后无路,只得把事情悉数吐露
“我我家里是有点小情况。呃我老婆,明着跟我说她要出轨。”
“啊”一品红梅一听到是这样的消息,兴致顿时消减了大半。他不禁摇头“只是如此,就让你受不了,以至于来这里寻短见么”
葛盛两手紧紧捏在一起,显得无比心酸“你不是我,你不会懂的”
“小芳,我的小芳”说着说着,葛盛一个大男人居然抽抽噎噎了起来,“我们之前明明说好要相亲相爱一辈子,呜呜呜”
这令一品红梅有些措手不及,但是他也在试着去包容。看着葛盛脸上不断被火烤干的泪痕,他静静地沉思着。
“而且,我的爹娘还有村子里的人,该怎么看我”葛盛两手抱着头,开始喃喃自语,夹杂着哭声,“凭空多一顶帽子,我的命,好苦”
情感宣泄起来,像是破坝的洪水一样难以抑制。一品红梅等待着,毕竟也是他起初引导葛盛说出真相的,没有办法。
周围的冷风吹着零碎的砂子。火苗霎时暗淡了一下,一品红梅的脸色纹丝不动,对面是葛盛悲慨万分的扭曲的脸。
又是一段时间的哭诉。看着火堆底的柴火越来越少,一品红梅的耐心也快烧完了。
“足够了。”
终于,一声沉沉的低喝,宛如钟鼓奏响。这一下让葛盛中断了情感,满脸泪光地抽泣着抬起头来。
见状,一品红梅也不好说什么。他缓了一下,迟疑着又问“那,抢了你妻子的芳心的,是什么样的人”
这属于是他没话找话了。但是见到葛盛的模样宛如可怜的落水狗,一品红梅也不便直接让他把胸中情感憋回肚中,只得循循善诱,让他恢复正常。
葛盛吸了吸鼻子。他似乎有点悲愤,哆嗦着牙齿发出“喀喀”的动静“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