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了一下耳畔的发丝,他将爆炸之后发生的一切都收纳眼底。
他也看到了传闻中的“黑雨刀客”,而玦同君两人已经重伤,不用说也知道是他做的。
这样看来,这名黑雨刀客果真如同传闻一样高强,而且已经得手了。
相比于帐外的喧闹,他跻身所在的地方更显静寂。因此他能够沉得下心来,不受外力影响,缜密思考。
眼前是地层般悠久的黑暗,鼻尖嗅到的是木梁发出的香气。溪紫石将自身完全放空,全神精力,悉数汇集在眼前的问题上。
虽然尚有疑虑,但他能够感觉得出,这里面似乎存有一些古怪的玄机。
比如,黑雨刀客本身。
溪紫石发觉,似乎自己问题产生的源头,就在于这名忽然出现的黑雨刀客。
并非是说他为虚构,只是他的所作所为,令人深思之下,甚是奇怪。
黑雨刀客行迹莫测,只有在今晚才显露踪迹,而且一出手便是得手。那么这样不显山不漏水的高人,又为什么几日前就已经为人所广知
他的行迹如此谨慎,武功卓绝,明明可以顺手杀掉素别枝两人却不为,走的时候却大张旗鼓放一把火,其原因又是为何
他的行为,似乎有些诡异的矛盾。
虽然可以将这一切都归于他高傲的个性,或是借此恐吓以树威名的想法,但却也同样可以做出第二种解释。
那就是,这一切,都是一个精心筹划的,解围之局。
琼天殿的垮塌,只是一场声势浩大的苦肉计。他们借此除去九彻枭影的围困,并给敌人带来恐慌。
外面梁柱坍塌的声音轰然刺耳,打断了他的思绪。
但是,这些就够了。
溪紫石探望了一眼外面的情况,火浪渐渐朝这边烧了过来。看外面没有人迹,他轻轻挑开帐幔,跃下横梁。
冰冷的地砖,给他很清晰的触感。背后通红的火焰,已经灼灼映照在地砖的表面上。
他缓慢起身。望着地上跃动的影子,他心意已决。
虽然不清楚到底究竟是哪种情况,但他总要进去探一探。
毕竟万一是第二种情况,他们的举动,也就潜在地昭示了另一个明确的信号。
那就是心湖陨铁,确实一直藏在琼天殿。
位于前线的三教,玦同君这种谨慎的性格绝不会冒险。而现在更是板上钉钉,所以他现在,必须进去找一找。
现在是琼天殿防御最弱的时刻,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溪紫石捏紧拳头,面向炽热的火焰高墙,他沉稳地一步步,迎面走了过去。
琼天殿内部,迷眼的浓烟和灰尘滚滚,脚下是散碎的砖瓦和崩塌的梁柱。溪紫石真气护体,火焰侵之不伤,步步深入。
之前他确实没有来过琼天殿,现在进入探索,他才发觉这里原来蛮大的,超出自己预估。
步步谨慎,完全捉摸不透的敌营,他现在孤身一人,不论是什么情况都十分凶险。
回廊折叠,火舌侵吞的,也不过是半个琼天殿的大小。
溪紫石思考着,为了抵消自己内心的不安与焦灼。他在烈火与焦土废墟里穿梭着,即便有真气的保护,也已经熏得满身焦黑,咽喉疼痛了。
要快,他必须要快。溪紫石不断重复着告诫自己,脚下的步伐不失沉稳,锐利的双眼如同苍鹰般炯炯发亮,宛若宝石。
脚步逐渐迂回,又转过一片熊熊燃烧的火场,他才发觉自己似乎在兜圈子。
长久的消耗让他也滚落颗颗汗珠,随时被周遭的高温炙烤蒸发。
谨慎起见,他立刻停步,一手捂住胸口,剧烈地喘了几口气。
撑住墙的手心被沾了满满的灰尘,被熏烤得酥落的墙皮也黏在了他发汗的手掌中。溪紫石有些厌恶地抖了抖,回头看着被火焰吞噬的废墟,灼热的红光映得他的脸发烫。
琼天殿内置的排布,很可能是参照了某种阵法。他忽然想到。
但是他的心随即又沉了下去,休说他现在根本来不及参透阵法了,就眼前这一片七零八落的模样,他也根本无从作出推断。
越想越心急,溪紫石焦躁地抓了抓头发,郁闷地重重叹息了几声。
而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人声。
“这边好像有声音”
紧接着,他听到两个脚步声偕同而来。别无选择,他看到身旁一条扯断一半的帷帐,连忙抽身藏了进去。
果然,有两个满头大汗的侍卫朝这边走了过来。
溪紫石透过帷布半透明的视线,小心翼翼地往外窥视。
其中一人走在前,应该是听到了方才溪紫石的叹息声,特意过来看看的。
“咦,奇怪”
而看到空无一人,他挠了挠脸颊,有些疑惑。
跟在他身后的也是一个侍卫,见到这个情况,毫不在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都说你听错了。快走吧,大人刚醒就让咱们去查看后殿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