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即颠倒之天,地层乃是时间都忘记的梦。这是灰烬,是生命这种复杂结构的最简状态。”
像是为了佐证这一神妙说法,阿贝多的老师,莱茵多特捧起一把花朵烧出的灰烬,几秒之后,他手中的灰堆里开出了一朵塞西莉亚花“这是新生。”
那时,年幼的阿贝多只是懵懂的点头,他还没办法完全理解老师所说的新生是什么。
“没关系,阿贝多,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但如果他醒来了,就没有时间了。”
在阿贝多的生命中,老师的地位最为特殊。对他来说,老师是唯一的亲人,一位冷淡、严格的女性,她养育了自己,也教给他炼金术的奥秘。
然而某一天,这对师徒在世界的深处找到一件名为“纳贝里士之心”的圣遗物,自那以后,老师便消失了。只留下字条、一封推荐信、一部典籍以及一本画册。
字条上写着,让阿贝多前往蒙德,寻找老师的故交艾莉丝,转交推荐信,并完成最后的课题。典籍,是老师珍藏的“大仪秘典”残章,还有一件特殊的礼物,老师对阿贝多出师一事给予书面认可,并授予他“白垩之子”的称号。
而那本画册,则是阿贝多的老师精心绘制的,关于已知提瓦特大陆的各种植物、生物的图画,还有一些魔神战争时期的考据画面,画册中甚至还有好几位魔神的形象。
这些图画或是来自丹枫的留影机,或是在遗迹深处找到的壁画,也有些是依据过来人的口述,绘制而成。
而魔神画册的第一张,就是面前这个红衣男子。
阿贝多还记得老师沉默的样子。
她站在白垩发色的少年身旁,将画册递到他面前。
纸上是一副半身像,红白发、赤瞳,相貌英俊,画中的人张扬的狂笑着,那栩栩如生的脸庞好像要从纸上活过来。红衣男子手持血色的长剑,盯着某处,比起为他作画的画师,男子似乎更在意画师身后的某样东西。
“他是谁”
阿贝多绘画的习惯,是在跟随老师旅行的时代养成的。一开始,只是学习笔记的配图。后来他发觉,画出细节有助于理解物体的结构与规律,对于学习炼金术大有裨益。而且绘画时,心灵会进入某种澄澈的境界,除去观察与动笔什么都不考虑,十分舒适。
但像是自己老师描绘出的这种,逼真到像是要活过来的画作,阿贝多还完全做不到。
“他是古穆纳塔国曾经的领主,残忍、麻木、亵渎尸体,但也是唯一一个奋起反抗虚假之天,并且几乎就要成功的人。”
阿贝多的老师摸着画像上的人脸。
“他一定还活着阿贝多,如果他出现,一定要躲得远远的”
年幼的阿贝多从来没有见过老师这样郑重的表情,不管对待任何东西,哪怕是提到现在统治尘世的七神,老师都是一副不屑的表情。
至此,阿贝多也深深的记住了这个画像上的红衣男子。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惊扰这些丘丘人”
回到当下,阿贝多迅速收敛起脸上的震惊,恢复了平日里冷淡的表情。
他已经认出了面前的金发少女和身边漂浮的一个小吉祥物,就是最近蒙德城里都在议论的那位荣誉骑士。
而且,看少女和红衣男子的态度,两人似乎相当熟稔,这又让阿贝多有点奇怪,老师明明说面前的红衣男子是个相当冷酷的人而传闻中的荣誉骑士,乐于助人、热心肠、任劳任怨,完全没可能和暴君扯上关系。
“幸好我的画已经完成,要是没能为特别的丘丘人收尾,就太可惜了。”
阿贝多抖了抖头发上的积雪,变脸的速度之快,让法玛斯都叹为观止。
“不好意思,我们不知道你在画这些丘丘人。”
单纯的荧和派蒙还以为是自己的道歉起了作用,再次愧疚的说,派蒙飞到法玛斯的身边,拉着他的枪柄。
“保底法玛斯,明明就是你干的,居然还让荧帮你道歉,快过来认错”
派蒙用力的拽着法玛斯的长枪,但小小的身体里几乎没有什么力量,把自己累得满头大汗,法玛斯还纹丝不动。
“你好,阿贝多先生,我是蒙德城的冒险家,法玛斯。”
法玛斯的左手一拽,将抓着枪柄的派蒙拉到胸口,伸手捏住了她肉乎乎的脸颊,提着派蒙,向阿贝多打招呼。
“你好,蒙德城炼金术士,阿贝多。”
听到法玛斯的自我介绍,阿贝多立刻反应了过来,眼神中的疑惑却越来越多,老师告诉他说,这位火焰的暴君极不好交流,除了战争和狂欢,几乎没有什么能够引起他的兴趣。
可自己面前这个少年,虽然和画像上一模一样,但眼神中的坚定和自信,似乎又和穆纳塔的残暴的战争领主不太一致。
“原来你在画丘丘人啊,不过,丘丘人有什么好画的,不都长得差不多吗”
气氛逐渐缓和下来,派蒙也恢复了自来熟的性格,好奇的盯着被阿贝多保护得好好的画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