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
得
清脆的马蹄声踏在青石板上,发出阵阵富有节奏的声响。
新年期间,汴京的繁华更胜往昔,沿街店铺的叫卖声,仍是不绝于耳。
“同叔,官家今日的玉音,当真是令人耳目一新。”
“殊亦有同感。”
嗅着鼻尖传来的沉香,晏殊语调舒缓的回道。
“和昔日相比,官家的功课,愈发的精进。”
“对了,先生,今日官家提到的书简,如果没记错的话,应是文靖公整理的吧”
从入仕至今,晏殊多是在馆阁入职,从事文字工作,单单论量,满朝文武,只怕没几个比他更高的。
官家提到的秦简,他虽然没有看过,但他曾经在龙图阁的书录中看到过。
因此,他依稀记得,为竹简注疏的是李沆。
“确是如此。”
李维点了点头,唏嘘道。
“那是端拱年间太宗的事了,没想到你竟然还记得。”
在李沆的仕官生涯中,为秦简注疏,只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绝大多数人关心的都不是这个。
而是李沆曾经在政事上做过什么、和哪些人交游等等。
紧接着,李维又跟着叹了口气。
“老夫也没想到,官家竟然翻到了家兄注疏的秦简。”
“同叔。”
“先生”
眼看李维欲言又止,晏殊主动出声道。
“唉。”
李维长叹一声,他终究是抹不开面子,有些话他想问,但囿于原有的人设,着实是不好意思开口。
可一想到族中后辈,亲情还是战胜了个人的愧疚。
“同叔,老夫有一个不情之请。”
“先生且说。”
晏殊心中微叹,老先生还是没能忍住,其实,早在上车之前,他便猜到了李维必有所求。
不过,他还是选择上车,而这一切,全赖李沆昔日的帮扶。
如今晏殊只是投桃报李。
“同叔,你家中次子,也到了婚配的年纪,不知你我二人,能否结个亲”
也是难为李维了,堂堂翰林官,居然求亲求得如此僵硬,如此直白。
起初,李维邀请晏殊同行,只是为了打探一下晏殊的看法,但聊着聊着,他又改变了想法。
早在东宫时期,晏殊便是官家的老师,师生二人的关系,非比寻常。
这一点,单从给官家讲课的频率就能看出。
诸多翰林学士中,晏殊入宫讲学的次数最多,并且御赐的东西也是最多的。
由此可见,只要晏殊未来不犯什么大错,平步青云,那是必然的。
甚至,拜相也是预定好的。
念及至此,李维便改变了想法,与其耗费人情、面皮,去求得一时,不如脸皮厚一点,让两家结为一家。
虽然李维的年纪不小了,但有一句话叫一朵梨花压海棠。
老当益壮
恰好,他家中小女云英未嫁,而且和晏殊次子的年纪相彷。
另外,再过些天便是上元佳节,如果晏殊不拒绝的话,正好可以让两人见一见。
这
晏殊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李维邀他竟是为了求亲来的。
家中次子承裕虽然今年尚未到婚配的年纪,但也以年满十三,再过两年也就到了婚配的年纪。
如今定亲,倒也合适。
既然年纪合适,剩下的只有一件事。
答应
还是不答应
李维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了,若是不答应,两家虽说不至于交恶,但之前的情分,怕是没了。
可答应的话,又不是没有风险。
李维是次相王曾的叔父李沆女婿,另外,李维还有一女嫁给了王文正公王旦的儿子。
如此一来,纵使李维平时不站队,在旁人眼中,李家天然和王曾、吕夷简是站在一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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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殊的信奉的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天禧年间,寇相和太后,和南方士人之间的争斗,他便选择了置身事外。
现在朝廷的局面虽然稳定了几分,但南方士人和北方士人之间的争斗,依旧没有结束。
最后,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点。
晏殊是江南西路抚州人,严格来说,他身上的标签是南方人。
当年,寇相还因为他南方人的身份,建议先帝不要过早的任他为官。
尽管此事早已时过境迁,晏殊本人也已释怀,但旁人会这么看吗
人心,最是难测。
唯有谨小慎微,才能立于朝堂之上。
毕竟,晏殊是起于田间的寒门之士,几乎没什么背景。
当然,和李家结亲,也不是没有好处。
到底是出过宰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