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寒风呼啸着,卢忠紧了紧上衣的领口,目光凝视着城外密密麻麻的流民,眼神中露出一丝不忍,这些流民大多是前线逃难来的,另外部分则是从蒙古人的统治区域偷渡过来的。
李杰来自后世,在他的引导下,舆论阵地牢牢地把持在复兴社的手中,这股偷渡热潮是从三个月之前开始的,起初从蒙古人治下逃过来的民众并不多,打从上个月开始,人数越来越多。
“阿明,你说前线现在战事如何了”
刘明不假思索的说道“那还用说,胜利的肯定是我们凭鞑子那三瓜两枣哪是我们的对手。”
在复兴岛训练的这两年,刘明见识到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东西,会自动运转的机器、雪白无比的细盐,一两银子一两的糖霜、射程超远威力巨大的火器、晶莹剔透的琉璃、巨大无比的铁甲船、精妙无比的绝学,这些外界难得一见的事物在复兴岛内部随处可见。
岛上过的日子是刘明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大米饭管饱,每天一顿肉,还能免费读书识字。
如果家里有孩子,福利待遇还要更好一些,岛内所有的适龄儿童一律送去学堂读书,不分地位高低全部接受统一的教育,关键是免费,不仅不要钱,学校还免费的吃食。
岛上的生活和外界一比,简直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刘明在这里找到了信仰,知道为什么而活,为什么而奋斗,不复之前的浑浑噩噩。
虽然他也清楚,哪怕复兴社打下了天下,短时间内无法让所有人都过上像岛上那样的日子,但是活在复兴社的治下,肯定会比现在的世道好上很多。
如今的世道,不论是在文明一点的南方,还是在野蛮一点的北方,老百姓在官老爷们眼里不过是最底层的存在,连看都懒的看一点,复兴社则不同,天下间没有比他们更加重视百姓的势力。
刘明坚信,终有一天,或许他过不上那样的日子,但他的子孙后代一定能过上。
密水河畔,旌旗密布,河对岸驻扎了数万蒙古大军,由于天气严寒,河面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足以令大军通行,但是蒙古人的进攻意愿并不强烈,自从半个月前开始,双方都非常的克制,仅有小规模的斥候交锋。
一年的征战,不仅蒙古人累了,就连复兴军也不免感到一丝疲惫。
蒙古人这一年来吃尽了苦头,七万大军如今只剩下五万,这还是不断补充兵力的结果,这场漫长的拉锯战之中,蒙古一方损失惨重,五万人或死或伤或被俘虏,几乎把先前的部队全都换了一茬,就连蒙古人的嫡系也损失过半。
仗打成这样,蒙古人也怕了,蒙古人向来骁勇,他们不怕损失,但是他们怕没有回报的损失,打了这么久,人损失了不少先不说,地盘却是越打越少。
汉人世候们可谓是怨声载道,打仗实则打的是后勤,打的是钱粮,七万大军每天的吃喝加在一起,一年下来就是天文数字,何况他们还损失了那么多人,打到现在,一些底子薄的时候已经崩溃了,即便底蕴深厚的汉人四大世候也快要撑不下去了。
宋朝名将孟珙抓住两方交战的机会,率军渡淮反攻中原,一年间已经拿下了十来座城池,再这样拖下去,只怕中原地区的防线将要全线崩盘。
兀良合台东征西讨数十载,从未见过像复兴军这样顽强的对手,这场仗是他这辈子打的最憋屈的一次,人人打不过,兵器兵器比不上,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大汗已经连下数道旨意,措辞一次比一次激烈,再这样下去,他的政治生涯恐怕就要到此为止了。
最糟糕的是,汉人世候联军已经开始出现逃兵的情况了,尽管兀良合台制定了极为严厉的措施,然而一到临战之际仍旧有人偷偷逃走,并且屡禁不止,对于那些逃跑的人来说,上战场是九死一生,逃跑的风险显然要小很多,两相比较,当逃兵生还的概率要大上许多。
一次又一次的失利,蒙古人内部激进派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的多人倾向于保住现有的地盘,复兴军的火器实在是太过犀利,除非己方能够破解其中的奥秘,给自家部队装配上同样的火器,否则很难赢过对方。
当初叫嚣着用人命填的那帮人现在也转变想法了,代价太大,大到无法承受,真要这么做,即使拿下了登州匪军估计也是惨胜。
假如对方不再继续对外扩张,能忍一时便忍一时,蒙古人虽然暂时还没发造出和登州匪军一样的火器,但是举国之力研究之前偷回去的样本还是有些成就的,正是因为火器的研究有了突破,蒙古内部才会有这些不同的声音出现。
“阿布爸爸,大汗又发诏书催您了吗”
营帐内,兀良合台面色阴沉如水,淡淡的点了点头,兀良合台是蒙古开国功臣速不台的儿子,速不台是成吉思汗的四獒之一,早年间辅佐成吉思汗统一诸部,要不是因为他是功臣之后,贵由早就把他召回去问罪了,哪会像现在这样只是发几封不痛不痒的诏书。
阿术是兀良合台的儿子,这些年一直跟随父亲东征西讨,如果没有李杰的参与,他们一家祖孙三人都会是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