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是一座超过三百平米的宽阔房间,即使同时容纳一百人也不显得拥挤,上百个蒲团铺在玉色细软的榻榻米上,每个蒲团上都有一个小横桌,桌上放着一顶小樽,小樽飘荡着沁人心脾的酒香,像叔叔这种老酒鬼闻上一口就知道这里面的酒一定是上了年份的老陈酿了,这种年份的酒,如果不是私人珍酿,拿出去卖的话,铁定不比茅台便宜。
正殿最前方是一座金丝楠木雕琢的神台,雕工精美华贵,光是这座神台拿出去拍卖只怕都能拍出七八位数的天价,神官和巫女们在神台前一字排开,不过并不是站立,而是跪坐的姿势,不论是上了年纪的老神官,还是年轻貌美的巫女,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写满了严肃与恭敬,丰富的祭品摆放在神台的正中央,不仅有指橙、非洲角瓜和罗马红宝石葡萄这种昂贵的水果,甚至有真正的元宝和金箔,人鱼油制成的蜡烛散发的火光在空气众微微摇曳。
神台的后方供奉着三尊巨大的人塑,最中央的是一个英武的男子,他身姿挺拔,双目炯炯有神,金色的大日被他一手高高托于头顶。
左侧是一个清冷的女人形象,赤足裸肩,身材窈窕,长长的纱裙被拖在身后,女人的额头处涌温润的玉石雕刻着弯钩似的长月。
而右侧那人则是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他的脸上覆盖着鸦天狗的面具,桀骜的长发披散在肩膀上,两柄巨大的长刀被他分别挎在肩后和腰间,透过面具的窟窿可以看到他凌厉的目光,仿佛要斩断世间一切不平事。
天照大神、月读、须佐之男,这就是如今蛇歧八家供奉的“神明”原本的“神明”本该是“母神”伊邪那美,但那位伟大又罪恶的“祖神”已经死在了几周前,成为了永远的过去式,于是她的三位子嗣成了最崇高的神明。
刚走进正殿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路明非其实有点想要,源稚生是蛇歧八家这一代的“天照命”,绘梨衣是“月读命”,而风间琉璃是“须佐之男命”,三个拥有“神”的命格的人,一个是这次婚礼的统筹者,一个是新娘本人,另一个更是主祭事所以这场神前式的婚礼,路明非是要拜自己的新娘和两个大舅哥么
路明非不知道蛇歧八家的神官们是怎么想的,但他除了觉得有点滑稽以外也没什么意见,毕竟日本人很多的风俗都是向中国借鉴的,道听途说来的,借的并不全面,再杂糅大和民族原本就变态的本性,最终形成一套四不像的文化体系只能说日本人本来就如此荒唐。
“修净仪式”就是在这座正殿内进行的,这个环节的祭事人是祭酒老神官,老人一丝不苟地念着那些从室町时代流传下来的古老证词,语气庄严,路明非和绘梨衣站在他的身前,随性的神官们站在他们的两侧,手里摇动遮白色的幡幢,深褐色的细粉从天而降,从幡幢上被抖落到路明非和绘梨衣的身上,神前式的婚礼常用细麻净身。
接下来是“奏念祝词”的环节,由主祭人带头在身前念祝词,全体人员起立起念,这场婚礼的主祭人是风间琉璃,他诵念祝词是的语气不急不缓,井井有条,一点也不像第一次担任神前式婚礼的主持人,反而像个经验老道又年轻过分的金牌祭事。
“日复一日,细小的幸福,”
“重叠着,慢慢走过的轨迹,”
“我们的心愿,是在广大的世界里寻找到唯一珍爱之物,”
“所谓爱情,便是世上难得的奇迹。”
“奏念祝词”的环节大概持续了十五分钟,当随着风间琉璃念完最后一句祝词后,风间琉璃让随行的宾客们纷纷落座在已经备好的蒲团上。
接下来是“誓杯之仪”,由祭事人向新郎和新娘“神酒”,新人在神前交换酒杯誓为夫妻。
年轻貌美的巫女们手中举着托盘,托盘上呈放着金光闪闪的杯盏,她们缓缓的走到路明非和绘梨衣的身前,在路明非和绘梨衣拿起金盏后又无声无息地退下。
“又喝酒啊”路明非在心里嘀咕,来之前他和绘梨衣已经偷喝了不少酒了,一直没找到上厕所的地方,现在胃里还是涨涨的。
最关键的是,路明非的酒量是不错,但这也是源于他本来的体质就好,不是因为他有多么丰富的喝酒经验,路明非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衰仔,非社交场合和必要情况他也不需要借酒来浇愁,刚才在参道上,绘梨衣不喜欢喝的那些高度数的烧酒,都被他给干光了,虽然后面那些洋酒的度数不高,但他喝的有点太杂了,经常喝酒的人都知道,低度数或者搞度数的酒,一种哪怕是喝再多也不一定会醉,但如果酒里掺可乐雪碧红牛、最吓人的是掺底数度的其他种类的酒,哪怕是酒量再好的人也很难顶得住。
路明非没有当场醉已经算酒量顶天了,但说实话,刚才那么多酒喝的太杂了,后劲委实是有点大,他的脑子现在就感觉有点晕乎乎的了,路明非先开始还以为是和绘梨衣结婚这件事太激动了让他有点飘飘然,但晃了晃脑袋有点发昏后他知道是自己酒喝多了,不过远远不到失去理智的程度就还好。
但如果继续喝
路明非看了看金盏里的酒,他已经闻到了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