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有他在真让我安心。”赫尔佐格似乎丝毫不在乎那些冰碴会不会砸到他的身上,他站在教堂的窗台旁,眺望冰原上正发生的事,嘴里还忍不住感叹。
赫尔佐格脚下踩着踢踏舞的舞步来到路明非的身前,他嘚瑟的模样已经快要摁耐不住了,路明非的脑袋被雅可夫死死地摁在地板上,赫尔佐格蹲下身子,即便是这样他依然是用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路明非,赫尔佐格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很好奇吧,想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吗”赫尔佐格对路明非说,“知道这一声声巨响代表着什么吗”
“工程爆雷。”路明非看着赫尔佐格,“你们在冰原上凿开了孔洞,把雷管给埋布了进去,这是工程爆雷被启动,炸开冰原冻土的声音。”
赫尔佐格愣住了,因为路明非说的完全正确,一字不差。
这几天的夜里,赫尔佐格和邦达列夫每晚都在冰原上秘密的执行着一项计划,他们在坚硬的冰原上凿开了几十个窟窿,然后把几百根雷管给埋了进去。
那是邦达列夫从莫斯科带来的最新型工程爆雷,威力比上一代大了不止十倍,只要凿开的炮眼合适,即便是万年的冻土层也会被这种工程爆雷炸开。
但这项行动从始至终只有赫尔佐格本人和邦达列夫两个人知道,这些天赫尔佐格支开了夜晚冰原上巡逻的士兵,告诉他们自己有一项地质研究需要在晚上进行,谁也不许来冰原上打扰,士兵们虽然疑惑这位基因学的博士为什么忽然做起了地质研究,但谁也不敢质问或是忤逆赫尔佐格这位黑天鹅港的负责人,他们只能默默的遵守命令。
所以这些天来黑天鹅港的警报在半夜频频响起,归根结底因为因为安全系统检测到了夜晚有人在破坏病友的地质结构,这件事护士们和孩子们都不知道,零以为是她屡次三番摸进了零号病房触发了警报,但其实他们是被牵连的。
可让赫尔佐格不解的是,为什么路明非都没看到冰原上的情况,却立马就能断定这是工程爆雷,这种雷管是苏联最新型研发的,目前仍在试用阶段,怎么可能有人仅仅听到爆炸的声音就能判断爆炸物的类型
赫尔佐格从没有把他和邦达列夫的行动向任何人透露,邦达列夫本人也不可能对眼前这个孩子说这些,他和零号在今天之前都没有任何一面的接触,赫尔佐格百思不得其解,这让他对这个寄宿在零号身体里的男孩产生了更深的好奇与忌惮。
“告诉我,你究竟是谁”赫尔佐格看着路明非,低声质问,“你从哪里来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零号的身体里你对这座黑天鹅港和我又了解些什么”
赫尔佐格看着路明非,路明非也看着赫尔佐格,准确来说,路明非是看着赫尔佐格的眼睛,似乎想在赫尔佐格的眼里看到些什么但他们的距离还是太远了,路明非只能看到那对棕褐色的眼瞳,他看不清赫尔佐格瞳孔中的画面。
“你想知道么”路明非引诱赫尔佐格,“让雅可夫和塞巴斯蒂安他们把莪放开,我单独告诉你。”
“你不用担心这些孩子们,他们已经是无意识的状态了,你如果担心他们知道些什么,我事后也有办法清理他们的记忆。”赫尔佐格对路明非说,“说吧,我对你的存在很好奇,如果我们的利益一致,你可以配合我,说不定以后你也能像邦达列夫少校那样,成为我坚实的盟友。”
“这就是你对待盟友的态度么”路明非抬起眼皮,用冰冷的眼神看着赫尔佐格,“你要是不放心让这些孩子们把我放开,你也可以低下头,我们平等的交流。”
“混账”赫尔佐格勃然大怒,路明非的态度显然耗尽了他最后的耐心,他抬起脚,把皮鞋的鞋底狠狠的印在路明非的脑袋上,“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你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么你以为我是在和你谈判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判”
“听到外面的爆炸声了么”赫尔佐格用鞋底碾路明非的太阳穴,他指着教堂的窗外朗声问,“既然你知道这是工程爆雷,那你知道这些工程爆雷在炸什么东西么”
冰原上响起了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就像是有什么庞大的猛兽掉进了猎人的陷阱,正做着最后的挣扎,路明非当然能猜到这些工程爆雷在炸什么,因为比起赫尔佐格践踏在他头顶的皮鞋,他更痛的地方是他的心口。
冰原上传来一阵猛烈的剧震,像是一栋建筑轰然倒塌砸在冰层上,然后一切都归于寂静,嘶吼声和工程爆雷的爆炸声都停止了。
路明非的心脏隐隐作痛,似乎有什么和他性命相连的东西正缓缓死去。
黑蛇倒下了,它原本是某位君王,却失去了力量,那条被工程爆雷炸得千疮百孔的身躯倒在坚硬的冰原上,甚至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奄奄一息赫尔佐格认为黑蛇就是零号觉醒后得到的能力,只要除掉这个最大的倚仗,他就能轻松的拿捏路明非和零。
一口鲜血被路明非吐了出来,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也正在迅速流逝,不仅仅是因为黑蛇的倒下,而是他没有时间了。
冰原上的月亮已经快要升到半空,按照零号说的,某些无法挽回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