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忽然出现的人影衬托得修长又挺拔,就像是一位十九世纪在欧洲上流社会的聚会中翩翩起舞的年轻贵族。
风间琉璃和源稚生茫然地抬起头,这不可置信的画面不断冲击着他们的大脑,谁也没想通这刚刚经历了好几场大战的荒芜破败的红井,怎么会有优雅的舞曲响起,这上世纪的贵族舞者又从何而来
但当他们真正看清了那道人影的真实面目时,风间琉璃和源稚生都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他们的眼眶都快要瞪裂了。
根本不是什么舞者的长袍,而是一袭实验用的白大褂,因为背后的火焰太耀眼了,白大褂纷飞的衣摆看上去就像是长袍起舞的衣角。
也没有什么翩翩起舞的年轻贵族,那张脸分明就是一个日本老人的长相,其中还隐隐约约带着南斯拉夫人的特征,看身姿也许他是英俊挺拔的,但脸上的皱纹却预示着他的老态龙钟。
风间琉璃和源稚生瞪大眼睛并不是因为惊讶,而是因为愤怒,愤怒的原因是那个老人的脸他们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简直要刻在灵魂里了,他们是因为这个老人而诞生,可他们的人生却全都被这个老人所操控,他的确是源稚生和源稚女的创造者,但同时他也是这对兄弟刻骨铭心的仇人橘政宗、或者说王将,他的真实名字是赫尔佐格。
荣格冯赫尔佐格博士。
此刻赫尔佐格和以橘政宗或是以王将身份示人的模样又都不同,他淡淡地笑着,笑容中满是自信与得意,就好像回到了几十年前身为德国生物研究院最年轻的博士和身为前苏联龙类基因首席研究员的时代。
赫尔佐格的身上穿着陪伴他最久的服饰,也就是在实验中需要穿着的白色实验服,他的裤线烫得笔直,衬里的领口塞着烫金色的丝巾,满头银白色的头发抹上发蜡向后梳得无比整齐,身躯站得笔直,英挺的就像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但满脸的皱纹和松弛的皮肤又说明他确实是老了,他沧桑的眼眸就像是两口坠满光阴的枯井,依稀能看出英俊的面庞就像是一幅被岁月腐蚀风干,正在逐渐剥落的壁画。
“别来无恙啊,我亲爱的孩子们”赫尔佐格围绕着风间琉璃和源稚生旋转,他亲切地向两人打招呼,昂贵的皮鞋上沾满了混杂着雨水和风间琉璃血液的泥土。
舞曲终结的时刻,赫尔佐格的最后一步正好踏到风间琉璃和源稚生的面前,肮脏的雨水精准地飞溅到风间琉璃和源稚生的脸上看得出来这个老人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经常出席于各大宴会的顶级舞者。
不,哪怕是他如今老了也拥有着足以让世界上任何探戈舞者折服的舞姿,他的节拍、踩点和律动都是顶级的,难以想象这个老人在年轻时曾凭借着他英俊的面庞和完美的舞姿征服过多少情窦初开的少女。
面对赫尔佐格“亲爱的孩子”这般称呼,风间琉璃和源稚生都不约而同的露出厌恶、恶寒甚至是憎恨的表情,这个男人一直都是这般虚伪,他伪装成源稚生的引路人,又伪装成风间琉璃的老师,还伪装成上杉绘梨衣的父亲,他欺骗了他们三兄妹也,欺骗了整个蛇歧八家整整二十年
“真好,保持这个样子,我喜欢你们现在的表情。”赫尔佐格俯下身子,打量欣赏着风间琉璃和源稚生的表情,“愤怒、痛苦、憎恶却无力,真是讽刺的结局啊,你们可全都是血统最尊贵的混血种我忍不住好奇,如果被蛇歧八家那些迂腐愚昧的家主们看到你们现在卑微的模样,他们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不知道。”风间琉璃声音虚弱却掷地有声地说,“但至少家主们为了家族的大义而战他们哪怕被欺骗,也不会露出像你这般小人得志的丑陋嘴脸。”
赫尔佐格的脸上划过一闪即逝的阴戾表情,但旋即他又马上镇静下来,似乎是想到什么似的,重新展露出笑容。
“直到生命的尽头你都还记得我教给你的,越是处在绝望的环境里越要用极尽刻薄的话语影响对手的心态,这样才有可能找到反击的机会。”赫尔佐格微笑着对风间琉璃说,“不得不说作为学生的你其他所有方面都令我这个老师失望透了,但唯独这一点我对你很满意可惜这个方法对我不管用。”
赫尔佐格抬起一直脚,越过风间琉璃的身体,他缓缓走向风间琉璃和源稚生的身后,弯下腰拔起了风间琉璃插在地上的樱红色长刀。
赫尔佐格举起长刀,他当然不是为了观赏这把刀,赫尔佐格看着被刀尖穿透的那只生物,“圣骸”巨大的独目此刻黯淡无光,这团原本充盈的肉质在被风间琉璃摄取了血液和体质液后渐渐变得枯萎、糜烂,甚至面对赫尔佐格这种原本可以轻易夺舍的对象,“圣骸”也只是象征性的张合了几下口器,它无精打采的,显然已经没了控制赫尔佐格的力量。
“说实话我也从没想过神居然是这样的生物,但见到这东西的第一眼,我就明白了,神就该是这样的生物才对”赫尔佐格的眼神中露出兴奋的光,“不需要拥有多么庞大的身体,不需要拥有多么强悍的力量,只需要绝对的控制力、顽强的生命力和足够的隐忍力,这才是终极的生物啊,不是用单纯的力量,而是用智慧征服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