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害怕被我看到你的长相是么”源稚生质问,“因为害怕被我知道你的秘密,你宁愿选择死亡也不想被我看到你的这一面。”
男孩的身体猛然一震,他终于扭过头来,当被他看到的一瞬源稚生忽然觉得全身都在发凉,那双狰狞的黄金瞳看着他的脸,这个男孩的确有着和他近乎一模一样的长相,但此刻他的面容可怖得像是刚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在他和源稚生的视线对上的那一刻,他的目光又透着介乎于混乱与失神之间的情绪,他就像是在做一场诡异的噩梦,有时浑浊,有时清醒,一时候像是择人而噬的恶鬼,一时间又像是懵懂清澈的男孩他大口大口的喘息,豆大的汗珠混杂着雨水从他的额角留下,他看起来既痛苦又为难,就好像是他的身体里寄宿着两个灵魂,这两個灵魂正在进行殊死的搏斗,争夺的身体的控制权。
似乎是男孩的人格略微压制了恶鬼的人格,最终他的眼神终于清明了起来,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鲜血的手,手掌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这些都是我做的这些都是我做的”他的嘴里喃喃着,语气和表情都很痛苦。
似乎是回想起了自己这段时间做过的事,他的脸一点一点的扭曲起来,这个男孩不能接受自己做出这样惨绝人寰的事,也无法接受自己变成这样冷血残忍的怪物。
“这几年来,你一直生活在这样的地狱里对么”源稚生的手轻轻抚摸在刀柄上,看着和自己同命相连的兄弟如此痛苦,他的心中也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
“我不想生活在这样的地狱里与其变成被血统支配的没有意志恶鬼还不如杀了我”那人抬起头,望向源稚生的眼里满是痛苦与纠葛,“帮帮我亲手杀死我吧”
“稚女”那人握着源稚生握刀的手,用近乎恳请的语气说。
最后的这声称呼从那人口中吐出的瞬间,一股莫名的恐惧在源稚生的脑海中砰然炸开稚女怎么会是稚女自己分明是源稚生才对,为什么对方会称呼自己源稚女
一种朦胧的混沌感和恐惧感笼罩着源稚生,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后退,但此刻他发现自己的意识居然无法控制这具身体了,身体沉重的就像是灌了铅,而意识则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撕扯一般,人格仿佛要分裂成两个残缺的个体。
大雨依旧倾盆而落,仿佛无休无止,但落下的已经不再是雨水,而是猩红的血水,乌云从遥远的天际缓缓推来,在头顶形成巨大的漩涡,苍茫的电蛇在云层中游走,一闪而落的雷光偶尔照亮这个布满裂缝的世界。
那一声“稚女”,就像是某个禁忌的法咒,将真实与虚幻的壁垒给打破了,梦境开始扭曲,气候与元素也开始变得超常规了,空间中遍布着密密麻麻的裂缝,就像是这个幻梦空间的裂口随着这些裂口一点一点的变大,源稚生混沌的意识也一点一点变得清晰。
歌舞伎表演这根本就不是他的爱好,他对歌舞伎和能剧这类传统艺术简直一窍不通。
银色月轮的花纹这件衬里也根本就不是为他量身定制的,这是象征着“月读命”的花纹,源稚生从来没做过月读命,他从很小的时候就被告知是“天照命”。
腰间的樱红色长刀也并不是源稚生的惯用武器,源稚生从小修习双手的刀术,并不擅长使用这种带有巨大弧度的长刀。
偏向男孩子长相的是哥哥,偏向女孩子阴柔长相的才是弟弟,源稚生的印象里对于兄弟两人的顺序一直很模糊,隐约中他记得自己才是哥哥,但鹿取神社的女孩对他说见到的另一个男孩和他很像,却比他更像男孩子,这让源稚生本就模糊的记忆更加混乱。
还有那个从东京而来的戴着古代公卿面具的男人,那个名叫“王将”的男人从一开始就不看好源稚生,他看好的是两兄弟中的弟弟源稚女,被带走的也是源稚女,从此以后兄弟两人经历着完全不同的人生。
弟弟源稚女在日本黑道中声名鹊起,成为了执行局和黑道宗家的接班人,而哥哥依旧在深山里过着清贫的生活,因为黑道宗家不需要两个继承人。
难怪自己的意识时常混沌,难怪自己时常觉得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难怪一旦发生和记忆相违背的情况就会感觉人格像是被撕裂成两个个体因为这是源稚女的身体,他一直以第二人称的视角,透过源稚女的身体来看着这个世界,那个在镇子里屠杀女孩、那个应该被杀死的恶鬼才是源稚生。
“哥哥。”
一声轻呼打断了源稚生的思绪,他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穿着黑色风衣、腰间挎着樱红色长刀的男孩。
此时此刻他的意识才回归到本体,他才是站在悬崖边的那一个,身体里狂暴的血液在血管中奔流,他嗅到了自己嘴里还未干涸的腥浓的血味源稚生知道这股血味从何而来,他刚才在那间破旧的老宅里亲眼目睹了,这是他残杀了两个女孩又把她们肢解了之后生食的。
他回想起来,三年前在弟弟被带走后,他心有不甘,从小到大他都是争强好胜的性格,但这一次他输给了一向懦弱的弟弟,弟弟被那个叫“王将”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