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神社离开后,路明非掐着时间带着绘梨衣登上了最后一趟登山列车,登山列车就建造在神社旁,原本这里是作为开采山上的铜矿所建造的开采缆道,梅津寺町的山里曾经藏着一条丰富的矿脉资源,后来山里的矿脉被开采光了,这条缆线曾经废弃了很长一段时间,在东京爱情故事大火后,梅津寺町成为旅游胜地,镇子决定把这条登山缆线重现修复并作为观光缆车启用。
夕阳的照耀下,空荡荡的旧缆车呈四十五度斜向上,不急不缓地把一男一女送上山,齿轮和轨道咬合,咯噔咯噔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山谷中。
绘梨衣一直趴在透明的玻璃上看外面的世界,山里的草木常年无人修剪,生长的极其野蛮,松叶林浓密繁茂,偶尔有参天的云杉刺破林层傲然挺立,枫叶的透红和杨树的碧绿交相辉映,偶尔还能看到在山崖间探出头的一簇簇火红的杜娟和艳紫色的蝴蝶兰,就连名贵的素心梅和红色的云龙海棠这些稀有品种也能看到。
绘梨衣兴奋的在小本子上写给路明非看。
路明非点点头,视线看着缆车外的风景。
绘梨衣好奇地问。
路明非说,
绘梨衣问。
路明非笑笑,
绘梨衣认真地在小本子上写。
路明非看着绘梨衣,「说起来我今年还没来得及看东京爱情故事,之后有时间了
绘梨衣要陪我一起重温一遍么」
绘梨衣郑重其事的点头,一副和路明非认真做约定的样子。
路明非的确很喜欢那部日剧,他一直都不否认自己其实是个多愁善感的人。
在第一次看完东京爱情故事后,他一边哭得稀里哗啦的,一边上网搜有关于爱媛县和梅津寺町的资料和旅行宣传片,所以路明非知道梅津寺町是个以铜矿和旅游业为根基的镇子,他也知道镇子的面貌是怎样的,镇子的神社建造在山上什么位置,最后一班登山列车几点开始停运,登上列车后又会看到怎样美不胜收的风景
登山列车在离山顶停下一小段距离的位置,路明非牵着绘梨衣的手,带她走下了列车。
没有任何的标牌或是告示,列车的终点是一座地藏庙,石质的神龛只有堪堪到一个成
年男人大腿的高度,庙宇前有一个粗糙的小佛像,一尺见方的砖瓦顶在迷你佛像的头顶,用来遮风挡雨,即便这座石地藏庙看起来无比简陋,但只要封了顶就算是完整的地藏庙了。
据说每座地藏庙里都住着一位神明,他们会以灵魂的姿态栖息在这座小小的庙宇里,只要有人带着食物与诚意来看望他们,他们就会用神力实现参拜者的心愿,而那些很久没有人探望的石地藏庙则会逐渐废弃,栖息在里面的神明也会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
路明非从手提袋里取出一枚饭团和一只甜食店老板娘送的甜糕放在那座小佛像的身前,然后带着绘梨衣向山顶的方向走去。
前面是一片树林,一条青石板铺成的道路蜿蜒在树林之间,这条路看起来很多年没什么人走过了,石板崎区不平,坑坑洼洼的,道路两侧的草木疯长,知风草和方杆蕨野蛮地霸占了行人通行的道路,就像是这座原始的丛林不愿再被人类打扰似的,不过这些好看的植物中间也夹杂着能够割破肌肤还带有毒性的菵草,路明非踩着那些菵草的茎与根,在前方为绘梨衣开路。
前方的道路开阔了点,碍事的杂草没那么多了,但是青石板上的落叶不少,青苔意外的湿滑,看起来昨天山里也下了场雨,因为绘梨衣穿的是和巫女服配套的木屐,路明非怕她脚下打滑摔倒,于是来到她的身边,搂着她的腰并肩而行。
阳光穿透密如网织的树荫,像是会发光的线条一样笔直投下,树林里有薄薄的雾,丁达尔效应下,光线在雾里被分割成一束束的,照在皮肤上像是暖融融的辉斑,或许这就是大自然的浪漫,摸不到抓不住的阳光在这里不仅有了温度还有了形状。
道路的尽头是一大片矿井,矿洞早就被人用石块和栅栏封住了,旁边的警示牌上写着的标识语,矿洞前方的空地上矗立着一根根朱红色的木质柱子和方台。
柱子上悬挂着五颜六色的鲤鱼旗,这是日本一种叫的习俗,始于江户时代,凡是家里生男孩的,门前悬挂鲤鱼旗,以此来祝愿男孩们能像鲤鱼一样健康成长,朝气蓬勃,勇敢地跃上,而方台上摆放着瓷瓶,瓷瓶里插着桃花枝,桃花节在日本是女孩子的节日,如果镇上谁的家里生了女孩,就在瓷瓶里插上一支艳丽的桃花。
但是柱子上的红漆已经斑驳了,鲤鱼旗有些破旧,桃枝早已凋谢,矿车的轨道也锈迹斑斑,就和来时的那条青石板路一样,在山里的矿源被开采完毕后,这里看起来似乎很多年都无人问津了。
看到曾经热闹的景点变成如今这副冷清的模样,路明非有些唏嘘。
路明非站在矿洞前,他蹲下身子,示意绘梨衣来到他背上,绘梨衣勾着路明非的脖子,路明非背着绘梨衣从矿洞旁的石壁一跃而上,女孩的裙摆在空中飞扬。
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