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当你撒下一个谎言后,你接下来需要用无数个谎言将它圆上。
哪怕是再扯的弥天大谎,橘政宗也必须想尽办法将它圆回来,他如今还不能失去这些家主们的信任,他的计划已经临近尾声,这是他毕生的野心,不朽的王座近在迟尺,如果在通向王座最后的几节阶梯上出了什么岔子,他绝不甘心,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功败垂成。
“是的,绘梨衣其实不应该叫上杉绘梨衣,她原本的名字是橘绘梨衣。”橘政宗用略微颤抖的声音说,似乎这番话在他心里憋了很久很久,“二十年前我带着襁褓中的绘梨衣来到日本,她是我的孩子,绘梨衣是我的女儿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源稚生冷冷地旁观着橘政宗的“表演”,忍不住在心里为对方鼓掌。
他不得不承认橘政宗的确是个杰出的演技派,如果是以前那个不明真相的自己绝对会被橘政宗的这番真情流露般的表演打动,受其蒙骗但如今的源稚生不同了,不是因为他被路明非提前告知了真相,而是因为源稚生已经是有父亲的人了,并且已经和自己的父亲见过面。
和上杉越在拉面摊见面与相认的场景给源稚生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源稚生完全能感受到那个老人那一刻复杂的情绪,上杉越对源稚生那份发自内心的愧疚以及歉意,让源稚生能百分之百的领悟到一位父亲对自己的孩子究竟怀揣着怎样的深沉、特别而小心翼翼的爱意。
哪怕橘政宗此刻脸上的表情再揪心再伤感,在源稚生的眼里充其量也只是精湛而卓越的演绎,因为源稚生是和橘政宗还有绘梨衣走得最近的人,他比在座的家主们都要了解平日里橘政宗和绘梨衣是何种相处模式。
诚然橘政宗对绘梨衣的一切安排都很周全,几乎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但这份精心也只停留在物质层面,橘政宗以往在面对绘梨衣时全然没有父女般的交流,一位对孩子怀有歉疚之心的父亲绝不该是这样的,源稚生完全无法从橘政宗对绘梨衣的照顾中体会到自己的父亲上杉越对自己那份难以言喻的父爱。
而最让源稚生感到心寒的并不是橘政宗在所有的家主面前撒下绘梨衣是他的女儿这个谎言,而是橘政宗那沉重耳煞有介事的语气,就好像绘梨衣真的是他无法相认的女儿一样,这说明橘政宗早就事先想好了这套说辞,并且演练过无数遍,不然他的情绪不可能这么逼真,就连声音中的颤抖也恰到好处。
不得不承认,某些真相败露的时刻,这样一张苦情牌打出确实能扭转局面,一想到橘政宗每天面对着镜子,不知多少次的练习和蔼的假笑,练习无奈的沉痛,练习武士的决然一想到这个男人一遍遍的用手调整着自己的表情,让自己那些不存在的情感看起来更逼真更到位,为自己带上一张张虚假的面具,源稚生的心里就止不住的涌过一阵恶寒。
但现在还不是揭穿橘政宗的时候,哪怕要向诸位家主们揭露橘政宗真实而丑恶的嘴脸也不应该当着橘政宗的面,还要让橘政宗的计划顺利进行下去,现在源稚生只能冷眼看着这只跳梁小丑在众人面前展现着他精湛的演技和早已准备好的戏码。
“可是为什么”樱井七海不解地望着橘政宗,问出了所有家主心中的疑惑,“如果上杉家主真是政宗先生您的女儿的话,为什么您要刻意瞒着所有人这一真相,而您又为什么让上杉家主继任上杉家的家主之位,而不是橘家”
“不,我并不是要刻意瞒着所有人,我从始至终只想对一个人隐瞒这个真相我不想让绘梨衣知道。”橘政宗缓缓摇头,用凄哀的语气说,“安排绘梨衣进入上杉家也是出于这个原因,这一切都是我亏欠那个孩子的,我不敢让绘梨衣知道我就是她的亲生父亲,我害怕以父亲的身份面对她,因为我根本就没有资格让那个孩子称呼我为父亲。”
“政宗先生何出此言”风魔小太郎挑了挑雪白的长眉。
“原本我以为这个秘密会被我带入坟墓,但事到如今再隐瞒下去也没有意义了。”橘政宗缓缓叹气,“想必诸位也都知道,绘梨衣虽然能力强悍,但一直患有严重的血统问题,她的血统极不稳定。”
“是啊,上杉家主的能力实在太可怕了,所以并非我是不信任政宗先生您,但是按照混血种界遗传学的角度分析,很难认定政宗先生您就是上杉家主的生父。”宫本志雄忽然开口了,这位天才研究所长以专业的角度分析,“恕我直言,以政宗先生您的血统,几乎不可能生出上杉家主这样拥有着强悍血统和究极言灵的后代,科学是不会骗人的除非政宗先生您的妻子,也就是上杉家主的母亲,是一条雌性的古龙。”
“绘梨衣的母亲不是母龙,只是很普通的混血种,她的母亲是俄国人,甚至不是白王血裔。”橘政宗低声说,“但我确实是绘梨衣的父亲,并且是绘梨衣的亲生父亲,科学的确是不会骗人因为其实绘梨衣刚出生时的血统远不如现在强悍,只是很平凡的混血种婴儿,血统强度甚至不及现在大多数的外五家子嗣。”
“什么意思”宫本志雄愣住了,他微微皱眉,“您的意思是,上杉家主的血统后天觉醒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