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办公室的电话兀然响了起来。
“会不会是弗罗斯特。”施耐德压低声音说,“我们把加图索家的继承人搞丢了,他说过他会来兴师问罪,他扬言要提着双管猎枪带着足够的弹药把我们的脑袋都给打烂。”
“不会是弗罗斯特。”昂热摇摇头,“我了解那家伙,他现在应该怒不可遏,像一头失控的公牛, 如果能把我们连校长办公室一起炸飞我想他绝对会这么做,所以在打烂我们的脑袋之前他不会好心知会我们一声。”
昂热看了看号码,是一个未知来电,他不禁皱眉。
校长办公室的电话是供卡塞尔学院内部人员拨打的,一般来说是装备部那群疯子打得最勤,他们隔三差五就会说研究经费不够用了让昂热派人送到地下的“瓦特阿尔海姆”里去,最好顺道再带上充足的炸鸡汉堡和可乐;其次就是各位教授时不时会拜访昂热至于昂热的好友, 他们都只拨打昂热的私人手机。
校长室的电话从没透露给学校以外的人,自然也从没有过未知来电,但电话铃声一直催促似的响起,显然不是打错了。
昂热的目光扫过对面的三位教授,最后定格在最左边的人影上“古德里安教授,介意帮我接个电话么”
“啊我么”古德里安指了指自己,就好像来面试好莱坞的三位女演员中姿色最老演技最差胸部最小的那一位忽然被导演选上,满脸受宠若惊。
“是的教授,您今年已经提名为学院的终生教授,您已经有相当的资格代表学院处理这些事务了。”昂热小声说,“如果是校董会那些家伙,就说我不在当然,如果是洛朗家的伊丽莎白那孩子,你就告诉她我这里有今年送来的新茶,请她来喝茶。”
其实昂热是怕如果真是弗罗斯特那家伙用一个没见过的电话号打过来的, 那多半是确认昂热在不在办公室,看要不要连人带办公室一起炸飞。可如果是施耐德和曼施坦因接电话那就没什么差了,他们也在弗罗斯特寻仇的黑名单上,大家会被一起炸飞。
古德里安得到校长的褒奖, 满面春风地接起电话“嗯嗯请问您是哦校长的老朋友庞贝啊在呢在呢校长在办公室呢天窗啊我看看嗯,天窗开着呢好嘞好嘞”
古德里安放下电话,微笑地望着昂热“校长,不是校董会的人,是您的老朋友打来的电话,他说他叫庞贝,即将来拜访您话说庞贝这名字真耳熟啊,真像我一个远房表叔。”
他觉得自己做得不错,应对得体,没有丢了学院的脸面。
“施耐德教授说得对,你有空真该去找富山雅史教员看看,检查一下有没有老年痴呆之类的。”曼施坦因看着老友不禁扶额,“庞贝加图索是你的远房表叔你怎么不说英女皇是你的表舅妈”
“加图索”古德里安一愣,当这个名字冠以姓氏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对方的身份,声音立马高了八度,“庞贝他是那个庞贝”
“除了那一位还能有谁”施耐德说,“庞贝这个名字承袭自古罗马伟大的军事家格涅乌斯庞贝,在加图索家,只有钦定的家族继承人有资格使用古罗马英雄的名字,恺撒是这样, 他的父亲庞贝加图索也是这样, 他是最正统的校董,卡塞尔学院名义上最大的出资人。”
“如果你了解那家伙的本性,我发誓你绝对不会把他描述得这么伟大。”昂热轻轻叹息,他望向古德里安,“那家伙到哪了”
“这呢这呢这么多年没见我的老朋友,怎么一见面就听见你在说我的坏话”热情奔放的声音从众人的头顶传来。
众人循声抬头,只见灿烂的阳光中,一朵蓬松的降落伞
宛若洁白的云彩缓缓飘落,遮蔽了天井的全部视野,降落伞的末端牵着的人影已经落入天井的正中央,正满面微笑地向他们挥手致意。
“你这神经病的登场一定要这么引人注目么”昂热怒斥。
“嘿,朋友,瞧你这话说的,庞贝加图索的登场难免引人注目啊,哪怕我三天不洗脸穿着乞丐服登场巴黎时装周,记者们百分之九十的镜头也会锁定在我身上啊”
那个二货,不,那个男人降落在昂热和诸位教授的面前,说着极端自恋的话,看着他的模样就知道恺撒的母亲绝对没背叛自己的丈夫,这家伙绝对是恺撒的生父无疑,那种源于骨子里的自恋情节一脉相承。
不过男人确实有供他如此自恋的资本。
如果男人生在一个女帝的时代,他绝对是当世无二的宠妃。他的长发在阳光下散发着金子一样的光辉,双眼如同湛蓝的宝石,当他笑起来时胡须会卷起性感的弧度,健康的小麦色皮肤,线条完美的肌肉如果他的性格不那么贱兮兮的,就连昂热都不得不承认这大概是世界上最趋近于“完美”的男人。
“你社交平台上个月更新你深潜的近照,怎么忽然又改跳伞了”昂热问。
“别别别,别在我的面前提深潜两个字,我现在对深潜过敏”庞贝解开安全锁,从昂热的古董茶桌上跳下,“一个月前和我一起在大溪地深潜的那位波旁王朝公主潜水器故障,差点没在我旁边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