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距离辛的脸不足一尺。
烛火掩映间,铁箭头闪过乌光。佣兵能感受到它的锐利,闻到毒药散发出的微弱气味。“我认得这把弩。”他告诉对方。
店家冲他微笑。“我知道你躲过了菲特的箭,但不是弩的问题。”他的指头在弦上划过。“那小子是个新手,连甲虫也射不中我还没见过有人能躲过面前的弩箭。”
见鬼,小钉究竟把他的魔法造物卖给了多少人“死在餐厅的人不是无名者。”
“菲特。这是他的名字。他本来有机会的,你杀了他。”
辛叹了口气。“我也可以杀死你,伙计。有时候我会在开口前证明这点,但你的认可对我来说并不紧要。”
“噢,来试试。我要射你的右眼。”
此话不是威胁。佣兵猛一偏头,弓弦在面前嗡鸣,短箭从耳边飞过。他同时抄起铲子,拍中店家手中的十字弩。这一串动作竟比飞箭更快。随着毒药无害地注入木门的纹理间,发射它的机括也粉身碎骨,残骸四落。
店家瞪着他“这不可能”
佣兵一挥手,甩掉铲子。“这种事过后再说。我对上了你们的暗号。”
“你究竟是”
“一个本可以直接威胁你的性命,但却花时间向你证明这点的陌生人。这得由你判断。听着,我不愿意把这地方从头至尾翻个遍,通道在哪儿”
“我可不是菲特,小子,我宁死也”
“我知道。”床下的地井。佣兵抓住店家的脑袋撞向柜台。巨响过后,此人的面孔与台面黏连,成为镶嵌其中的一份子。他还活着,这显然不是因为运气。
在店家的房间里,辛找到了一条用石板封死的密道。这帮结社成员中一定有个建筑天才。他心想。
他已忘记了店铺隔壁的招牌,只知道是家旅馆,住宿条件与辛选择的落脚点可谓天差地别。木楼饱经风霜,到处是补丁的痕迹,却仍能彰显存在感。
然而与地下相比,地上的建筑犹如杂草。
布雷纳宁来到一处方厅,头顶和脚下都是土石浇筑,浑然一体。立墙高大坚实,不仅保存着人们生活的痕迹,还整齐分布了通往不同方向的道路。火把和蜡烛照亮四周。他伸手扶住墙壁,发觉建造它的工艺难以辨别。此处称之为地宫也不为过。
以经验判断,秘密结社的建筑水平不可能甩下外界几个时代。这大概率是无名者用天赋得到的“成果”。
“此处是我们的新家。”一个男人走出一条通道,自火把的阴影中现身。
此人是高个子,又瘦又苍白,嘴角有道粉色伤疤。这都没什么好说。值得一提的是他的脸眉毛不对称,鼻子不协调,眼睛湿润泛红,总是眨动。地下空间并不低矮,他却如老翁一般佝偻。他右手拄拐,动作挺熟练,烛火笼罩下,他的面孔犹如洗皱的麻布,沟壑比头顶的发丝更多。
他脸上和手上都有烧伤,疤痕一直蔓延到领子里。布雷纳宁的目光随之下移,最终落到旁边的火把上。
“老天。”伯宁认得这张脸,“你是萨德波你看起来”
“很糟噢,过去很久了,大家都已不这么说了。”
曾经的“破土者”看起来像“入土者”。但若换种角度考虑,他或许更加名符其实了。看到伯宁时,此人火种传递而来的情绪变得忽起忽落。
炼金术士的表现不会更好。“你像他蜕下的皮。”布雷纳宁直言不讳。“发生了什么”
“按理来说该发生的事。好了,别再提这种话,我已经受够回忆了。”萨德波转身,“除我之外,还有人想见你。”
布雷纳宁不得不放慢脚步,才能与老友并肩。“还有谁在符迪马鲁科”
“只有我,兄弟。”“破土者”萨德波打了个嗝。“抱歉,香豆镇的特产全是豆子。”他皱起眉,“马鲁科我不了解,他提前离开,往布列斯去了。符迪的姐姐跟他一道。至于小鬼本人我亲眼看到光辉议会的神官杀了他。”
布雷纳宁记得这孩子。“符迪才十四岁。”
“四十四岁的也死了。这对儿姐弟的父亲不是我们的同胞拿着棍子冲向露西亚神官,后者将它们一燃。我站在他旁边,只能扑进河里。我只能我呛住了在水下,我看到他嘴里喷出金色的火焰,浑身亮得像颗太阳。”萨德波脸上的烧伤抽搐了一下。“看在诸神的份上,伯宁,我从没想过,太阳也能遍地都是。这世上应该只有一个大火球,永远挂在天上。”
炼金术士握紧拳头。“我会为他们报仇。”他许诺。
“你办不到。杀死符迪父子的人我恰巧认得,人们称他为阁下,他是女神代行者选定的圣骑士长。有很多人你我的同胞向他跪下投降。我早就说过,露西亚可不是结社中人该有的信仰,这帮傻瓜却不肯抛弃。”
在成为
无名者、或亲友成为无名者之前,许多人都有秩序信仰。露西亚、希瑟、盖亚是主流,少数人还向晨曦之神“埃尔文斯”和战争之神“诺克图拉”祈祷,伯宁很少遇到他们。来自守誓者